安茜感到后背刺凉发麻,她知道有一双阴凉的眼睛在盯着她,这使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虽然知道这双眼睛没有恶意。但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无法适应这种阴恻恻的“注目礼”。
这个名叫安茜的女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并且印堂发黑,看起来缺乏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只听见她叹了口气,往走廊尽头的教室走去。
教室内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在白板上奋笔疾书发出“笃笃笃”的声响,非常有节奏。
安茜敲响了门,笔尖没有停顿,再次敲门,笔尖依旧流畅于白板间。于是她不再敲门,按压把手直接推开了门,一个削瘦的背影映入眼帘。
笔尖终于停顿,白板前的执笔人转过身,是一个约莫14岁的小男孩,瘦瘦的不太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白皙,五官深邃,尤其是眼睛,像超速粒子碰撞意外产生的小黑洞,仿佛下一刻就能吞噬一切。
安茜看了一眼执笔人身后的白板,写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公式,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谢利博士,抱歉打扰了,但是你父亲有封信很迫切地需要我转交给你。”
谢利是举国闻名的物理界神童,11岁破格被h大录取,14岁就取得博士学位,在弦理论方向已崭露头角,是物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谢利眯了眯眼睛,鼻孔翕张,似乎宣泄被打断思路的愤怒:“我父亲一周前过世,拿已逝的人开玩笑从任何角度来看都非常欠缺教养。”
安茜感到后背的凉薄目光似乎暗淡了些,她低着头双手搓起衣角:“是的,我知道……但他真的有封信要交给你。”
小男孩拿起笔转身,笔尖再次触碰白板时开口说道:“吐司我只涂花生酱,因为这可以避免我浪费3分钟纠结于吐司应该涂什么酱的无意义决策上,50年就多出1天半的时间可用于科学研究。”
随即男孩从鼻孔“哼”出一声,“我对无意义的时间支出如此精打细算,而你刚刚却浪费了我生命中极其宝贵的3分钟,真是无耻!”
安茜有点不认同他的说法,毕竟谁能保证50年的早餐都只吃涂了花生酱的吐司?豆浆油条不好吃吗?煎饼果子小笼包不香吗?但是她不能和小屁孩一般见识,毕竟她感到如芒在背。
大概天才的性格都很孤僻,这样的人,应该交不到什么朋友吧……安茜心想,谁会想跟早餐只吃花生酱吐司的奇葩做朋友呢?
太冷了,安茜打了个喷嚏,“你房间正对床的墙面贴了张‘质子教授’的签名海报,对吧?”
“海报用透明胶打了补丁,因为前年你和你姐姐吵架时被她撕破了……”
“那封信……就在海报背面。”
小男孩的笔始终停在白板上,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由于皮肤特别白,有一瞬间安茜以为那是一尊穿了衣服的象牙雕像。
安茜有一种扳回一局的小窃喜,身后那位好像不再盯着她了,那么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心愿已了,希望那位快快安息,不要再来找她了。
后背果然一阵轻松,安茜赶紧溜出教室。但仿佛刚从冰窖中逃离一般,安茜打了一路喷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她太着急逃离那间教室,以至于把口罩跑丢了,过马路时拥挤的人群一听到她打喷嚏立刻以她为圆心散得大老远,恨不得立马举报她。疫情肆虐的年代,不戴口罩地打喷嚏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到家时已经她已经晕头转向,看来是感冒没跑了。今天的指纹锁特别难校准,对了好几次都识别失败,安茜大使劲地来回捏搓拇指和食指,再次校准的时候,门终于被拉开了,她也正正好迎面撞进一副结实的胸膛,胸脯发出了一声轻哼。
鼻头撞得有点发酸,清新的皂香刁钻地钻进安茜堵得透不过气的鼻子,胸脯虽然有点硬,但是很温暖而且富有弹性,舒服得让她想抱着它原地狠狠地睡到大天亮。
但她没能如愿,两只有力的“钳子”强行将她与温暖的胸脯分离,紧接着她感到两脚离地,仿佛被一朵云托着,有节奏地一步一步往上升,然后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再然后她就“落地”了。
她很知道是谁把她抱到床上,因此当柔软的被子盖住她时,她还很自觉地抬起下巴压住被角,随即悠悠开口:“晨旭……帮我泡杯999吧……”
没有得到想要发回复,安茜开始迷迷糊糊入睡,快睡着的时候,听到杯子放到桌面的声音。
“还醒着就喝了。”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
“嗯……”安茜懒洋洋地应到,却没有起身的动作。
男人叹了口气,沿着床沿坐下,捞起安茜,拿起桌上的那杯褐色液体,对准安茜的嘴“灌下”,然后带着空杯子扬长而去。
安茜自记事起就没睡过一晚安稳觉,今天也不例外。睡至半夜,她迷迷糊糊地看见墙角站着一个肥大的黑影,黑影有点迷蒙,有点蒸发的感觉,看起来有点虚弱。
安茜感觉黑影有点似曾相识,刚想抬头看看,黑影就猛地朝她扑去,像被掐住脖子一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