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父还有事儿要办,已经先回去了。你身子可还好?”谢复看着宋知蔓发红的眼眶,心里心疼,可怜他这小妹时常要受这等苦楚。
“适才只是有些头疼,现在已经无事了。”宋知蔓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有这落水的后遗症,不然一时间可找不到什么借口。
“我这就送你回七巷的院子,平日里自己在家要多加休息,这病症在通州治了大半年还不见好,等我们到了顺天府,父母亲还有哥哥我一定会帮你再多找些医术高明的大夫,我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妹妹你莫要太担心难过了。”
“还有就是,身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要来扬州!也不顾着自己一点!”宋知蔓看谢复真是生了气,颤颤巍巍地跟在身后点头连连点头应是,再三保证自己定会多加注意身体,谢复才缓了缓脸色。
待谢复与宋知蔓走后,罗帧换了一身衣裳便赶往侧门,那儿已经有小厮备好快马等着罗帧。罗帧跨上马匹,紧勒缰绳快速往城外赶去。
他刚在罗府时收到了敬元传来的消息,是他身边的小厮。到的时候说完寥寥几句,便昏了过去,只说是敬元来扬州的路上遇到了山贼,现在受了伤,来的人也说不清伤势如何,心里焦急,便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让谢家的人先回去。他已经让罗全先到郊外找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又重重抽了马一鞭子。
如今情势动荡,不能踏错一步。
林钦前几日才刚在朝上为徐晟求情,今日就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遇了山贼!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原本此处就多有山贼流窜,就算是他今日死在此地,任谁也不敢怀疑到赵荣头上去,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林钦嗤笑,捂着伤处起身,起身的动作有些拉扯到他的伤口,他皱了皱眉头。
他捂着伤处,血水从他的指缝漏出一些,已经将伤处周围的淡青色竹枝纹的外袍染红。若真是山贼,山贼只为劫财,何必像今日这样处处下死手,看来是那狐狸迫不及待地要露出尾巴了。
此次他是私事来扬州,并未多带护卫,才让那人有机可乘。现如今和十几名贼人几番搏斗,虽是已经全部歼灭,但自己身受重伤,身边也只剩下林聪一人。
林聪自己手臂也受了伤,被利剑划出了几道不浅的口子。他刚已让幸存的随从骑上快马,到城内通知罗老爷,不知消息是否已经带到……看样子公子的伤势是不能再自行骑马到城内的。
他把林钦扶了起来,两人艰难走到附近的竹林里,找了处隐蔽的位置。林聪蹲下身查看林钦的伤势,他伤势着实严重,那箭头从他后背右边肋骨穿入,背后的皮肉已经有些翻了出来,林聪不敢再碰。
林聪正在帮他把背后末端的箭柄掰断,林钦咬紧牙关,微靠在一堆围着的竹子旁,痛得脸上尽是冷汗。林钦能察觉自己这伤伤得不浅。只是这儿离城门还有十几里路,荒无人烟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下一批亡命之徒,此时的他们怕是无力反抗的,他疼得有些昏昏沉沉……
“敬元,你醒了?”
林钦醒来已经是在驿站,罗帧正坐在他的床前看着大夫开的药方。林钦想撑起身来,但不小心拉扯到伤处,后背的伤口吃痛,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罗帧身边的罗全反应过来,连忙把他按下。
罗帧自己先开口说道:“今日府里来了人客,我不便把你这幅伤势带了过去,免得传出去了些什么话。待我赶到时,你已经昏过去了。现在大夫已经将背后的箭头取出?你可有觉得好些?”
罗帧虽是长辈,但对林钦向来看重。不仅是林钦身份上是他的侄女婿,更是他这人才识学问均是一等,不是那般只会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之人。
“无碍,舅舅不必担忧。”林钦如今只能侧躺着。说毕,他回过头看自己的伤势,又想起林聪的伤势来,便问罗帧:“舅舅,林聪现在如何?”
罗帧让罗全到厨房将准备好的清粥和汤药端过来。“他也伤得不清,手上的伤都见骨了,大夫已经替他医治了。本来他看你昏睡不醒,想在这里守着你的,但我看他的样子,也需要好好调理,便让他到隔壁的厢房歇息了。你若是有事找他,我把他给你叫来?”
罗帧说完正打算起身,林钦拦他道:“无事,让他休息吧。”
罗帧欲言欲止,他心里也大概知道林钦是如何伤得这么重的,只是如今他罗家已是一介商户人家,若是关于官场上的事情,他不能多问,林钦也不能多说,他正犹豫着。
林钦看出罗帧心里想的什么,唤了他一声,“舅舅。”
罗帧知道他有话要说,看了罗全一眼,罗全便退了下去。
罗帧将他扶了起来,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清水递给他,林钦接过后说道:“舅舅,我知道您想说些什么。朝堂上的事,如今您是一方富商,不用我说,您多少也会知道一些。但现在时势动荡,今日山贼这事您还是莫要知晓太多为好。”
并非是他不肯告知罗帧这事个中缘由,只是这次土匪的事,赵荣这老狐狸定会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他的把柄。更何况,其中还牵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