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一夜。
银装素裹的天地里唯有一抹浅粉身影。
漆黑的鬓发上落满了雪花,裙摆隐在积雪之下,融化的雪在持续的寒冷里凝结成冰。
眼见紧闭的房门打开,林漪一喜。
前几日顾黎凯旋,重伤而归,虽据他自己及其下属而言未有大碍,却连续几天不见踪影,仅在陛下特意为他设的接风宴上露了一面,着实让人担忧。
于是她就站在这儿等。
“夫人,您快回去吧。将军不会见你的。”
――结果这个男人连她都不见?!
“将军负伤,本该由我侍药,为何不见?”
“将军说,”将一封密闭好的信件呈在掌中,春好不忍,垂眸道,“休书已经拟好,夫人可自行离去。”
林漪顾不上一贯的优雅,粗鲁地拆开信件,一字字看下去,被冷风刮得通红的脸蛋逐渐换上惨白。
“我不信!”她怒极,攥紧手中物,直奔房内而去,“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他总是这样!当初不问一句她的意愿就将她迎进门,后来不与她说一声就去北疆打仗,现在更过分,直接一封休书递上?!
她气势汹汹地进门。
房内的炭火比之以往多了不少,温暖如春,与外面浑然两个世界,一向悬挂的床帘意外垂下,像是故意遮掩,看不到里面人的模样。
――莫非,他出事了?
未及深思,一贯低沉的嗓音传进耳中,带着不曾有过的嘲弄与冷淡:
“拿到了日思夜想的东西,夫人不高兴么?”
林漪深吸一口气,强作冷静:“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难道不是夫人一直想要的?”
“我、我不是……你绝不会突然这样,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多虑了。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走。此时不走,再无机会。”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怎么?当初让你留下,你不愿意,如今我让你走,反倒开始留恋起来了?莫非你就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你若是欲擒故纵,我承认,我中计了!”
“你我既无意,何不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林漪急切否认,软语哀求,“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这般苦苦纠缠有什么用呢?为何你总是这样,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
“走!”
下唇被咬破,留下一道血痕,林漪低声说:“我奉三茶六礼,得圣旨赐婚,既入将军府,生是将军府的人,死亦是将军府的鬼,若此番离去,恐有抗旨不遵之嫌;将军写下休书,定是对我不满,便不在此恬颜碍着将军的眼了。”
她将手中休书撕碎扔于地面,胡乱地擦了擦脸颊的泪痕,夺门而出。
『恭喜宿主完成一小步。』
听见系统提示,顾黎松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是让原主妻子死心?
这系统怕不是变成ff团vip了吧?
『请宿主不要腹诽系统,系统励志让原主满意,绝不是什么“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仇人”。』
顾黎:……
你自己暴露了啊喂!
『请宿主注意,原主濒临死亡,所以才放手,请宿主记住这个人设。』
话刚落音,顾黎忍不住咳嗽起来,喉间腥甜翻涌,下意识用手捂住唇,下一秒,掌中赫然出现一团红色。
他内心有点复杂。
如果没听错的话,原主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吧?身娇体弱时不时吐血的大将军?!
什么神奇设定?!
听见里面的咳声,春好连忙进屋,掀开帘子。
高大的男人躺在榻上,嘴角溢出血线,棱角分明的轮廓因为惨白的脸色柔和了几分。
与一贯的雄姿英发截然相反,只是目光依旧凛然犀利。
从一旁的水盆里打湿帕子,春好鼻间酸涩,小心的为他擦拭血迹,此时此刻竟不知该同情林漪还是心疼顾黎。
“别担心,暂时死不了。”
暂时死不了,但是快死了。
顾黎心里补充一句。
“属下不明白,将军何必赶走夫人?”
“当初是我冲动,明知她意不在我,还央陛下指婚,”顾黎轻哂,“如今或许算是报应,既已命数将尽,何苦引她陪葬守寡。如此……倒也不错。”
“将军……”
“闭嘴!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
可我是女子啊……
虽然自小经过各种严苛训练,但她确实是女子啊。
春好委委屈屈应下,心知主子不想多谈,岔开话题说起正事:“今日皇后娘娘设宴宫中,特意邀了您,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