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舒下意识地抬手一挡,那匕首便划破了她的袖口,呈现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来。
她痛得霎时坐倒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冷汗津津,韶喻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看着自己没什么表情,直到了姜舒舒面前亦是眉目平静,同上辈子杀她的时刻一模一样,举着匕首往这姜舒舒的胸口刺了过去。
死到临头,姜舒舒反而什么都想不太多了,她重生了一年,说着保护姜家,筹谋了这么就,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天公为她下了雨,姜舒舒对于死亡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记得那时候韶喻仿佛也遇见了急事,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都没有顾得上她,只有最后将要闭眼的那刻,仿佛有个人如初冬雪至,凛然清冽的衣服像是融化了这世家的一切阴暗与悲哀。
她看着韶喻越来越近,眼眶骤然泛了酸。
他高高的把手举起,依旧是麻木怜悯的无奈与快意,还未等韶喻地匕首落下,房间门被人猛地打开,一道清晰冷冽的声音响起来:“宣平侯,你在做什么?”
姜舒舒和韶喻一同顺着声音来处望去,门口光晕团团,那人立在光处,月白色的锦衣,孤月般的眉目凌厉似刀剑,眼神望过来清冷如雪。
宣逐站在门口,将屋内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他面沉如水,语气沉郁质问,掺杂着一些别人都听不出来的瑟瑟发抖。
前世今生的记忆重叠,姜舒舒重生一回满心都是报仇,但是她亦没有想到见到宣逐的那一刻会有那么多的情绪,以至于还坐在地上,但是霎时间热泪掉落,无助彷徨种种情绪袭上心头,仿佛一个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
宣逐的旁边还跟着裴素,少年望过来看见姜舒舒坐在地上,面上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抹焦灼。
韶喻望了眼宣祝,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无措了刹那,最终苦笑了一声,还是道:“公主来得真不是时候。”
宣逐望着姜舒舒这般模样,一刹那觉得胸口的戾气简直压制不住,脸色冷凝得发寒,往姜舒舒旁边走了两步,试图要去拉姜舒舒起来。
姜舒舒手臂痛得直发木,看见宣逐这般刚要起来,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道又把她拉起来,韶喻看着她,似乎想要转圜些余地,又是故作温和道:“舒舒方才不小心受伤了,相信各位都觉得本侯爷是在帮助前未婚妻吧?”
方才韶喻举手欲刺的场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现在他再说这句话就明显得是威胁了,当下每个人心中都是门清,姜舒舒看着韶喻得这般模样,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捡回来了一条命,擦了擦通红的眼眶,捂着手臂,离着韶喻远了一步,心脏仍在扑通直跳。
今日她来赴约实在是太莽撞了,主要是她也实在没想到韶喻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不过看着宣祝和裴素,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并且能够在紧要关头及时赶来。
宣逐站在了姜舒舒的旁边,冷眼瞧着韶喻,眼中浮浮沉沉,良久才嗤笑了一声:“侯爷庙堂多年,仗势欺人的本事倒是学的很好。”
韶喻对着宣逐和方才同姜舒舒在一起时侯又是不一样的态度了,他似乎脾气很好,十分纵容的笑了一下:“公主这话错了,何为仗势欺人,那也得有势可仗才行。”
他又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敲着边缘,看着宣逐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宠溺道:“公主纵是今日带着舒舒出了这个门,告到了大理寺卿那里,这只会是本侯爷见前未婚妻受伤出手相助,反被倒打一耙。”
“公主做这些无用的思考,以及——”
他瞥了一眼裴素,对方满眼焦灼地望着姜舒舒的手臂,却不敢上前关心,只好把手指紧紧地握住成拳。
韶喻说不清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面上的嘲讽更加多了一些:“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怕是自污了身份。”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狂妄,姜舒舒捏紧了手指,看着韶喻怒火丛生,心脏更是猛烈跳动,但是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再贸然发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于是咬紧了牙关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青年模样打扮的女子,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手。
算了。
姜舒舒这样想。
宣逐原本面无表情地听着韶喻的说话,心中戾气越翻越涌,突然手心传来了一阵轻柔地触感,宣逐望过去,姜舒舒面上藏着骇然与无奈,隐忍的哀戚。
他明白了姜舒舒的意思。
韶喻和三皇子仗着皇帝的宠爱为非作歹,视公法律正如无物,他不过一个刚刚回朝的公主,无权势在手,在宫中小心生存,胳膊拗不过大腿,今日这件事,反正她还活下来了一条命,得过且过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是宣逐的一贯做法,他之前隐匿在祝官庙中向来亦是此般行事。他心中有大怨愤,他心中有大图谋,是为天下,为江山,为海清河晏,为九五至尊。
不过现在宣逐的目光落在了姜舒舒的胳膊上,那里还滴滴答答的往外冒着血珠,再看姜舒舒那张明艳媚丽的脸,他从来都知道姜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