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拥挤浑浊的地铁里,林遇雪像一只被压成纸片的鹌鹑,上半身严丝合缝地夹在一男一女之间,不但动弹不得,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如果后来著名的某国万圣节踩踏挤死人事件发生在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意识到自己每天早上原来也身处同样的危机中。
人原来是会被挤死的。
彼时这句话在她的认知里还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于是她在出站走到公司的路上,还颇有自嘲精神地在微博发表了她的今日“早高峰文学”。
“这早高峰,胸都给挤平了。”
配图是某个电视剧里的截图,台词是那句著名的 “收拾东西,我回扬州”。
她不是扬州人,非要算的话勉强算半个南城人,但这不重要,任何一个早高峰不会人挤人,挤死人的地方,都是她心目中的“扬州”。
这地位等同于传说中的乌托邦。
所幸公司写字楼就在地铁口,她从地下就能直接上楼。
这个时间点难免会碰到同事,如果是不熟的,就扯起嘴角,假装好心情地问早;如果是同组比较熟的,就说两句闲话。
更多时候,她沉着个脸,麻木地按既定路线向既定地点走去,既不想跟人搭话,也不担心是否会迟到,但脚下速度还挺快,迫不及待想要到公司坐下。
没办法,早高峰已经耗尽了她80的精力。
电梯门开关的瞬间,也像按开了她的开关,从电梯走到工位的这段路上,她浅浅微笑,客气礼貌地跟遇见的每一个人问好,彷佛工作日的早晨元气满满,令人充满期待。
到了工位,开机的等待是珍贵的喘息,输入工号密码进入页面,她端起茶杯去茶水间倒水,再次不可避免地跟来往洗杯子倒水的人问候攀谈。
倒好水,九点,晨会。
外企风格自由,晨会就是在休息区的沙发旁立了一块白板,上面更新了几个核心kpi报表以及最近的项目进展,大家可站可坐。
为了显示人文关怀,每个人在开始之前还要在左上角自己的名字后面,用星星贴纸给今日的心情打分。
像幼儿园小朋友做游戏。
但他们远没有幼儿园小朋友实诚,满分五星,几乎每个人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