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优走出家门去上班的时间是七点四十,比往常早了四十分钟。因害怕在六月份的暑天出一身汗,让身上有味道而影响客人,她只能提前出门,缓步走在早高峰拥挤的人行道上。
右手边马路上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车,空气中令人头晕的汽油味包裹住每一个赶路的行人,排成长龙的车却没有一个人按喇叭,这时候,于优反而希望有脾气暴躁的司机一个劲儿按喇叭催促,这样也好让她有一个装没听见斜挎包里手机拼命响的机会。
她不用拿出手机看都知道是妈打来的,不耐烦抿嘴,假装没听见。
往前走了近一千米后,于优看向四通八达的立交桥上,所有车辆都在忙慌慌往前开赶去上班,想起之前自己开车经过时,因恐高而在驾驶座上颤抖。
但立交桥上不能停车,她只能集中精力,大脑控制双眼死盯前方车屁股,不管是私家车还是公交车,盯住车屁股就对了,这才暂时战胜恐高,将车平缓开到店。
但现在,她已经给不起油钱了,甚至将才买了不到一年的车,以五折价格卖出去。
可就算如此,钱依旧不够。
又往前走了一千米,于优爬上天桥,看向底下极速行驶的车辆,突然诡异停步,缓缓走到栏杆边,低头往下看,见一辆辆车从脚底下奔驰而过,呢喃道:“开的好快啊,我跳下去就算不被撞死,也一定会被碾死吧?”
于优语气充满不确定,最可怕的,或许不是死,而是成为残疾活着。
是了,这个世上有太多事,纠缠着苟活的人,让他们不敢死。
于优将身子紧靠栏杆。
这栏杆不高,只到大腿根儿,她上身只要往前倾一尺,就能一头栽下去,脑袋一定会像她拿着鸡蛋在碗沿上轻磕,然后蛋壳分成两半,脑浆子似蛋黄蛋清一般顺利掉进碗吧?
早上的风不会太热,在暑天有一种清凉的错觉,但她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滴答——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于优陡然睁眼,以为是妈打来的,轻叹一声,不耐烦抓过包,拿出手机,不料却是爸打来的,“优优,在开车没?”
于优转过身背靠栏杆,避免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天桥,落入车潮之中,语气神态变得乖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