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棠盯着手机屏幕已经很久了。
她在半小时前发了一条回高中看跨年晚会的朋友圈，有她在演播厅坐在观众席的、有她和学妹合影的，也有她在入口签名墙的。每张照片里的她都笑得“功成名就”，收到了好多旧友的点赞。只是下面新弹出的评论有些扎眼：“我去，你没看到他的签名就在你上边嘛？”
——他？
她用手指放大那张照片一个个搜寻着，终于在无数签名中找到了那两个字，居然离她写的位置还很近，可她当时竟没看见
是曾经最放在心上，也是现在最忌讳提到的。
那个签名手法，是他
她颤抖着瞪大双眼，心在狂跳。这个感觉，又来了。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十二月的天暗的早，五点就已渐黑，今天连晚霞都看不到，只能隐约看到下了大半天的雪还没停。不知是车窗起了雾还是眼睛起了雾，她用衣袖擦了擦窗，看到越来越多的农居和田野，还有旁边呼啸而过的大卡车，红色尾灯一闪一闪的，好不刺眼。她把眼神移开，看到驾驶座旁边的导航，原来，早就上了高速。车里的f电台正随机播放到《越难越爱》，她一边听着，一边想到离家和母校越来越远，以及再没见过的那个人。昨天刚染的栗色卷发和新买来穿的大衣还没有发挥它真正的用途，就匆忙离开了。
原来，没了缘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余晓棠默默摁掉屏幕，感受到心跳又趋回平缓，眼角酝起几分惆怅。
副驾的小伙伴转头，“怎么这么快就回s市啊？演出才看两个就走了，跨年也有活动要赶吗？”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活动，只是因为这个伤心地，她怕多待一秒就要失控。余晓棠嘴上应着“嗯啊”，心里却这么想着。
到s市还要两个小时，她把头靠在车窗上，这两天突然的大降温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就连车里的暖气也没起什么作用，虽然出风口“呼呼”的，但干燥得总让人眼涩。她把自己缩进大衣里，眼皮越来越沉，也不知是不是新买的假睫毛太重了。
恍惚间，她看到外面的云层越来越厚，遮住了天际所有的光亮。
那张照片里，她正侧身，潇洒地写着“余晓棠”三个字，一边看向镜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