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偶尔说说人间，但不是现在，是他还在做人的时候的人间，那时候他尚有妻子儿女，到如今，只怕是连面容也变得模糊不堪了。但他看起来却不甚在意，不过一口酒下肚，卷起袖子擦干嘴，呵呵笑一声：“跟着二爷在这天上做神仙的日子，也甚好！”
时间长了，自然遗忘。
老康并不是在说人间，只是在说回忆。
二郎就从不说人间，他只会偶尔坐在船头吹口琴，眼神落在远方，深邃又迷人。
深邃的是他的眼眸，迷人是我的单方面的想法。
他吹口琴的时候我就趴在窗户上看他，背影或是侧颜都不要紧，我都能呆呆地看很久，甚至是觉得就算这样过上千万年也很好。
起初我是不懂，懂了之后，我想离开这里。
我开始思凡，思念凡尘，思念人间。
“我想回去。”那天我看着天边一卷残云发呆，不自觉又开始念叨这句。
哮天正好在一旁听了，凑过来睁大一只眼睛问我：“这不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儿去？”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二爷还在府邸的时候好像还没捡到你吧？”
我想去人间，倒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是个人，一个凡人。
我想回到原本我该在的地方。
二郎捡到我的时候，刚被伤了天眼，他捂着流血的眼睛满身疮痍的从华山下来，刚没了妹妹，还沉浸在命运的戏弄里，就听到了我洪亮的哭声。他在杂草丛生的地里扒拉了一会儿，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他一抱起我，我就立马止住了哭声，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有些呆愣，或许是在想为什么在这陡峭险峻的华山之中，会有一个人类婴儿。当然，也不一定是人类，也有可能是个别的什么。
就在他思忖间，一滴血从他眼里滴到了我脸上，眼看那血竟然渗进了我的身体，我整个人顿时变得又红又烫，就像是火炉里的烤番薯，有些烫手。当然二郎并没有因为烫手就把我扔到地上，而是慢慢皱紧了眉头。
不过一瞬间，我浑身散发的红光汇聚到了我额间，似乎有股强大的气息在我幼小的体内冲撞，似乎是刚刚那滴血造成的，二郎伸出手来试探性地抚了一下我额间的红光，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