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掠过林稍,激起一浪苍翠。
透去竹叶间隙,能见到束略两指宽的牙色发带,正挽着头浓墨倾泻而下。
宿寒指尖透青,侧过脸,能虚虚望到他正颤动的睫羽,暂不知相貌几何。
此时,他肩上背篓沉重,正咣里咣当地朝里扔东西。
那不过是些腐烂的铠甲,花纹早被侵蚀殆尽,分辨不出军队的敌我
施山自古以来,便是挨着沙场的鬼门关,如今太平无战事,值钱的“破烂”简直不要太多。
感受到肩上重量,少年微微笑,眼看他年纪不过十四又五,笑起来眉尾耸下,还有颗虎牙。若换身喜气衣衫,不知要多惹人怜爱。
只是宿寒穷,若能穿得好衣衫,他也不至于要一天到晚地捡破烂去。
熟捻抖下碎漆,碎片便可扭手丢入背篓。宿寒正甩着泥巴起身,谁知面前忽地蹦出个圆球。
“什么东西?”
他是个温吞性子,音色发哑,沙沙的像是在苦熬的中药。语速又慢又轻,时常叫人分不出喜怒。
但那狸奴并不怕生,小短腿,豆子眼,粉红的舌嗪在唇间,止不住哼唧。
只消瞬息,宿寒就为只这通体乌黑的幼猫折了腰。
但宿寒迟疑了下。
他体质“特殊”,鄙夷了来说,便活脱脱是位“煞神”。
十几年来,凡到他手中豢养的活物,无一例外都以各种方式草草死去。
他身上仿佛时刻笼罩着一股阴霾,任谁挨到身边,下一刻都不会有好事发生。现下,除了家中那几只命格偏硬的鸡鸭,就连花草也未幸免遇难。
“黑猫尊贵,怎会流落荒山。”宿寒暗自想。
莫非他多疑,是因为浦怀境内,“啸铁”这一脉的狸奴都是由长庆贵族抚育繁殖,平民没有资格染指。
正巧,今日倒让宿寒钻了空子。
他在浦怀没有任何身份,无父无母,无籍无名。简言之,就是个灰色存在,泥水食得,甘露亦可食得。
何况区区一只啸铁,以前为他做玩具都要再三斟酌,如今想养那就便养了罢。
宿寒不假思索,将魔爪伸出想抱那幼猫起来。
下一刻,又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