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暄和没收了于云何的耳机,但这事纯属于云何自找。
听不下去数学,于云何让盛暄和讲历史。刚好那会说到了普朗克,盛暄和便讲起相关历史和知识点。
确实讲得趣味横生,奈何下午是于云何的瞌睡重灾时间,为了不睡着,他戴着耳机放重金属音乐。不希望盛暄和看出来,他又戴上了帽子。
空调温度偏高,盛暄和热得敞开了羽绒服,纳闷起来:“你戴帽子做什么?”
于云何正色庄容:“头冷。”
盛暄和失笑,怎么说得跟没头发似的?
重金属音乐节奏感往往很强,也就是这坏了事,于云何不由自主晃动着。
盛暄和察觉不对,趁于云何不注意掀了羽绒服帽子,果不其然,蓝牙耳机嵌在耳中。
暂时没收。
于云何理亏,也没去要耳机,老老实实伏在桌上听历史故事。全网首发.
晚间,叶朝日提前宣告结束。
景行之如是说。
据前线最新消息,叶朝在食堂吃坏了肚子,晚自习不能亲自来,所以让大家自习。而且,他还提醒大家,少去食堂一楼吃饭,尽量去二楼。看来,是二楼伤了他的身与心。
谈云开临时到来,体谅学生复习枯燥,决定放个电影给大家看。欢呼雀跃声在黑白影片开启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万万没想到,谈云开播放的居然是黑白雷锋。
失望的信使在教室徘徊,谈云开临时有事离开了教室,下一刻,自由的气息弥漫了本该充满神圣学术光辉的教室。
被长期禁锢的学生渴望一场自下而上的文艺复兴或者启蒙运动,解除万恶的精神束缚,接受民主与科学的洗礼。
前后门被从内部锁上,窗帘遮挡了外界的目光,明亮的日光灯关闭后,整个教室陷入黯淡。
大屏幕里传来诡异的歌声,于云何默默垂下高贵的头颅玩起手机,这群人居然改成了放鬼片。
听着惊悚的音乐,于云何艰难吞咽,小时候的阴影深刻持久,他完全不能抬头,唯恐看见什么可怖的场景。
记得窗外垂杨柳妖娆舞动,映在窗户上阴森恐怖,房门被从外部锁上,电视机里不停播放着恐怖片,血腥,恶心,诡异。
年幼的孩童哭着弄着砸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偶然间抬头,眼珠消失血液流淌,张牙舞爪皮肉腐烂的丧尸猛然向前,好像要冲出屏幕。
于云何想,那些可能真的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挥之不去,如影随形,令他无处遁逃。
盛暄和聚精会神看着鬼片,心潮澎湃。许多鬼片里的“鬼”,其实都是人为,盛暄和爱惨了推理的这个过程。
谈云开办完事回来,推前门,推不动;推后门,依旧推不动。身经百战的老师有几个猜不透学生的心思?他悄悄走到了窗户旁。
低头久了脖子很难受,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于云何以为是广告时间,便抬了头。
一只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屏幕前,让人怀疑它会伸到教室里抓住谁脆弱的脖子,轻而易举便留下血痕。
与此同时,一只略显枯瘦的手也突然自窗外以黑虎掏心之势探入教室。
耳畔是周围人因为电影而突然拔高的尖叫声,眼前是两只手,真实与虚幻难以分辨,记忆与现实糅杂,光怪陆离。
于云何脑中一片空白,面上惨白如纸,全无血色。呼吸似乎都变得极其困难,胸口如战鼓狂擂。
手机轰然坠地,那只手臂也软软垂下,半点力气都没有。
日光灯悄悄点亮后半个教室,元溪看到那只手就知道是老师来了,他老老实实开了他关上的灯和门。
谈云开骂骂咧咧走进了教室。
盛暄和歪头看于云何,惊觉于云何脸色极其难看,明显是被吓懵了。
身体行动远比大脑快,盛暄和握住了于云何的手。
仿佛在冰湖,无数结实的水草缠身,下坠,寒冷,绝望之际有几根水草断了。
于云何感觉后脑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手上有鲜活的温度,他僵硬地转身,勉强开口,声音沙哑:“怎么了?”
盛暄和想问于云何是不是害怕,又想说他在,于云何不用怕。想到男生难免有些小骄傲,不愿意把脆弱表现在别人面前,盛暄和体贴道:“我被吓到了,抓着你会好一些。”
抓住于云何的手,于云何应该会好一些吧,盛暄和想。
耳畔如有黄钟大吕,于云何全身无力,却奋力和内心挣扎着。
他不能害怕,他必须克服这个刻在灵魂深处的噩梦,哪怕只是当前这一刻。
呼吸依旧急促,面色依旧难看得超出想象,冷汗在额头驻扎,于云何迟钝地回握住了盛暄和的手:“别怕,我陪你。”
他仍然陷于深深的恐惧中,但是为了他的恋人,他强迫自己选择勇敢。
两只手交握得很紧,盛暄和甚至能感受到于云何的脉动。
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