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忽然加快,摇摇晃晃地朝床边走过去,连喜秤都来不及拿,迫不及待地揭掉了喜帕。
可看到那张陌生娇羞的容颜,裴策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顿时思绪清明,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切。
他把皎皎送到了庄子上,在母亲的操持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迎娶正妻进门,今日是他的新婚之夜。
裴策失落地后退几步,撑着桌案低下了头。
国公夫人自然不会将姜莹失踪的消息告知他,到了现在,裴策还以为姜莹依然住在青阳山的庄子上。
虽然时香隔两三日就会回来通报,说姜夫人在庄子上过得很好,可裴策始终难以放下心。他总觉得这都是皎皎怕他担心,故意让人说的谎话。
皎皎那么聪慧,早就猜到他要娶妻,此刻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他哪有心思和旁人共寝?
裴策此生碰过的女人,只有姜莹一人而已,他也从未想过要与旁的女人做亲密之事。
可母亲早对他下了死令,除非新妇有身孕,否则绝对不可能将姜莹接回府。
裴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心怀愧疚吹熄了烛火,带着浓浓的酒气上了塌。
夜里,忽然起了场疾风骤雨。
姜莹贪凉没盖锦衾,夜里又遭了梦魇,第二日起来便觉得浑身发凉,头昏无力。
春熙忙通知了沈总管,派人请大夫入府,给姜莹把脉开药。
只是姜莹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朦胧间闭紧了嘴巴,怎么都不肯喝。
春熙把情况报给沈用,沈用不敢耽搁地撑伞出门,去大理寺通禀沈右安。
沈右安一听说姜莹病倒,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告假回府。
他脚步匆忙,在他身后撑伞的沈用差点跟不上。
等进屋的时候,沈右安右肩的绯色官袍已经被雨淋湿了大半,颜色秾艳如朱砂。
他拿布巾随意擦了两下肩头的雨水,便急不可耐地绕过博古架和珠帘走进内室。
看到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姜莹,沈右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半蹲在床前,扣住她的手腕。
因着家里常有人生病,沈右安学过一些医术,凝神静下心听她的脉象。
把完脉,沈右安将姜莹的手塞回被子,沉声问:“大夫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