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夏日漫长而又寂寥,看得见院落和山野中的草木疯长,染绿了双眼;闻得见草木的原香如风似影,充溢了厦屋庭院;也听得见树头上知了声声,聒噪了整个夏天。时下已没有什么农活可以帮家里的,麦粒满仓,柴堆高摞,部落的娃儿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里牵了牛儿们去大河边,看牛儿们在河堤上吃草,而主人们便在河里洗澡嬉戏。拓布在这个夏日里白天几乎完全泡在了大河中,他和瓜都一帮半大的小子又领了一群更小的娃儿们每天上午便结群赶了自家的牛儿到大河边,牛儿们满堤遍野地散放着啃了草吃,一群娃儿便脱得溜光迫不及待地跳入河中,河水清凉,带走了满身的暑气。他们个个是游泳的好手,如鱼儿般在水中穿梭游动,搏流激浪,竟玩出了各种花样儿,他们比试看谁逆水游得快,又比试看谁憋气时间长,许多的大树,枝干顺了河面而长,他们便上到大树的枝干上,扑通扑通地往下跳,比试看谁在空中玩的花样更出彩。他们从低垂于河面的树干上勇猛地跃入大河之中,像一只敏捷的翠鸟扎入河底,再冒头时已在河岸的下游。一群娃儿们在玩水的时候早已将大人们平日的警告抛之脑后,但玩水时的洒脱和欢跃又转化为归去时的落寞惆怅,有那严厉的女人便在部落南门外堵了正欲回家的娃,让娃儿站住了伸出胳膊,女人伸了手指在娃儿的胳膊上一挠,倘若有一条条的白印子,便证明娃儿又去玩了水,因此便免不了一顿数落和教训。大人们又有事情要做,而夏日的天气风云莫测,万一遇到上游河水暴涨,危险自不必说,但娃儿大了,又不能天天跟着,因此每到了夏天,女人们便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牵挂着自家的娃儿们。相比之下,男人们的态度则开明得多,在他们看来,男娃儿就得锤炼,不去经历一番,又怎么长得皮实呢。○
炎热而又富有趣味的夏日时光便这么一天天地流淌,除了放牛洗澡,捕捉知了和饲喂巨甲虫也充溢了拓布的夏日生活。
经过了多半个月的悉心饲喂和调教,拓布当初和阿爸一起逮下的巨甲虫已经熟悉并适应了瓦罐中的生活,红樱果甘甜醇美的汁液让它们忘却了瓦罐狭小的空间所带来的约束,反而将它们滋润得油光锃亮,勇猛异常。它们可以用长戟挑翻数倍于自身重量的东西,黄昏至夜晚是它们最活跃的时段,它们在罐中四处寻觅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