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将岑宁暂时困在了青山镇。
“岑姑娘。”楚小小的手在岑宁眼前晃了晃。
岑宁收回看雪的目光,回神道,“诶,说到哪儿了?”
楚小小将新换上燃料的小暖炉塞到了她手中,温柔道:“说到你带着小师弟来京。”
岑宁点点头,整个人埋在狐裘当中,清瘦的下巴抵在暖炉上,“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师父过世后,我带着江团来京。不过江团一直水土不服,动不动就发烧……”
从渊鱼观到内京,从九嶷山狩猎到凉州见闻。岑宁将其中能说的,都讲给了楚小小听。与楚小小交谈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她侧耳听得很认真,不时漏出的浅笑和叹气,总十分恰当。
燃料中加了甘草,暖意伴随着熟悉的气息升腾,让岑宁在时不时的晃神中,看到那片素白的衣角。
直到燃尽了三炉香,岑宁才终于讲到了孟令婉擅闯书房,自己被关了禁闭。
岑宁单手支着下巴,幽幽道:“你不好奇我怎么忽然过来,同你讲这些?”
“这里是怡红楼。”飘进窗内的几片雪花落在岑宁额发上,楚小小轻轻替她拂开,“这里的姑娘,开八方门迎四海客,不问来程去路。”
岑宁听言,随后从袖口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点燃在香炉之中。
从残片的只言片语中依稀可以辨出这是一张卖身契,是楚小小的卖身契。
岑宁挑眉道:“现在不是了。”
楚小小愣了许久,风尘中人,大约都做过同一场梦。
想不到,她在这万丈红尘中等了半生,最后竟是这样一个寻常夜里,没有缠绵悱恻,没有海誓山盟。一个冒雪而来的姑娘,言谈之间便将她拉上岸来。
楚小小将染香的长裙换下,穿上了一身藕色的衣裳,续上了之前的话题,“岑姑娘,你今夜同我说这些,是为了何事。”
“我在求你帮忙,自然要同你讲清楚,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帮。”
岑宁到此刻,方才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我希望你入住侯府,帮我照顾江团与阿杵二人。哪怕有朝一日,侯府有人容不下他们,要赶他们出府,我也需要你一并出府,看顾他们二人长大成人,教他们辩人识事。”
岑宁顿了顿,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