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路一日,本就十分疲惫,待都烈奉离开后便四下散开,各自休憩。
阿七与岑宁错身而过时,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这种表情在阿七身上并不常见,十有八九是与方纵游今日的异常有关。
但岑宁并未追问,也并未回房,而是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大片木芙蓉林。她一袭黑衣踏落花而过,雨虽已停,空气中却仍然弥漫着湿湿的凉意。
她点足一跃,跳上了一颗粗壮的枝丫,斜靠其上。
这一跃带下了一地落英缤纷,一片恰好落在岑宁肩上。在月光下,看不清是粉还是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满腔清凉。
自从今日见到都烈奉,岑宁便隐隐有一种,期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的感觉。离开内京以后,去哪里好呢。不管去哪里,她想在后院也种上满院子的木芙蓉。
这宁静的片刻并未持续多久,哐当一声,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岑宁掀开眼皮闻声一望,便看见一小酒坛摔在屋檐下的泥地中,咕噜噜地滚了几滚。
屋檐上一席白衣横卧,一只手懒懒地悬在半空,方才的酒坛应当就是从这只手中跌落的。
岑宁收了眼神,心却不似方才平静。她继续闭目了一会儿,复抬头望了一眼,方纵游依旧维持着半盏茶前的姿态,白色的衣袍粘上了屋檐上的沉垢,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斑驳。
岑宁蹙眉,莫非是醉了。
这屋檐不高,岑宁点足借力一跃而上,却发现方纵游眼睑微微泛红,但眼神甚为清明。浑身淡淡的酒气随细风而起,方纵游喝了酒,但并不多。
岑宁思忖后觉得自己作为侯府一份子,理应劝解一番,便轻声道:“小侯爷,起风了。”
似乎这时,方纵游才发觉了来人。
半晌后,他忽然道:“本侯并未醉。”
岑宁向来不太会安慰别人,便点点头,又想起这个角度方纵游应当看不见自己点头的动作,不忍冷场,随口道:“都烈奉在普桑国并不受宠,今夜之事,小侯爷不必过于担忧。”
听言,方纵游忽而起身,岑宁来不及躲开,二人便挨得极近。
方纵游敛眸,定定地看着岑宁轻声道:“都烈奉第一次来内京,就连本侯也是接到了飞鸽传书才知道他的名字,你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