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骨祭我儿的在天之灵!”
话音将落,只见层层士兵涌了上来,总兵李长鹤也带兵拔剑冲了上去,两兵相接,伴随着呐喊声,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刀剑之中惨叫声四起。
沈相宜站在裴二身后,看得心惊肉跳。
但即使她不懂战场成败,从裴二知道他要反时起,这拉着寿州百姓陪葬的王勉,已然注定败局。
不过一刻钟,王勉蓬头垢面地被人摁在地上,一只胳膊断了,肩膀成了个血窟窿,满脸的血沫,只不过一天的工夫,与昨日盛宴上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他陷在泥里,见一双马靴出现在眼底,扬起些灰尘。
“王大人,早些降了,也就不用吃这些苦头。”
他双眼颤颤巍巍地往上移,
“我最恨你们这些人,一出生就趾高气昂,高人一等。”
裴二冷眼:“太守说笑了,人的出身又不能选。”
“是,是不能选……”他吐了口血吐沫,盯着他狠狠地说:“我旧历十三年参军,保家卫国,以命相博,军功记了满满一页。只因是寒门子弟,叙功那年,连汴京城门都进不去,你知朝中那些人笑我是什么吗?是不识字的军汉……是只会打仗的老狗!”
裴二未言,只这么盯着一个将死之人。
只听他□□一声,眼神里有些迷茫,嘴边的涎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我还有个儿子……那个像我,比这个生的还好……那年我随军西调,老妻出门做活,活生生饿死在家里……热天里,身子都臭了……”
裴二听到这儿,望着他,轻蔑道:
“你光记着别人欠你的,却从不记得你欠别人的。”
“欠?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
地上的人突地笑了,双目圆睁,挣扎着用一只手要撑起身子,嘶哑着声音:
“裴二郎!兵无常势,今日败了,我认!”
说着他大口喘了口气,恶狠狠地盯着他:
“可你当你裴二郎是个什么人物?!你就算再卖命,说到底你终究只不过是朝廷的细犬!什么保家卫国,盛世太平,都是虚的!圣人如何想你?太子又如何待你?有朝一日,你将同我一样!成为一个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