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瀛四十九年,公主大婚,帝后大赦天下,合宫欢庆。
深夜,火灾突起,帝后薨,公主不知所踪,天瀛王朝易主……
断魂崖底。
“父皇……母后……”喃喃的呓语不断的从慕挽歌口中溢出。
她仿佛是陷入了梦魇,整个人都绷得很紧,拼命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不!不要!”慕挽歌猛地坐了起来,整个人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丛生的杂草,视线顺着杂草向上看去,是嶙峋陡峭的石壁。
石壁一直向上攀升,一眼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光秃秃的石壁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万丈悬崖……
慕挽歌双眼猛地睁大!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天瀛,真的灭了……
今天本是她大婚之日,作为天瀛国唯一的公主,她的婚礼自然是要极近奢华的。
平时的红砖绿瓦间,挂满了大红喜绸,合宫上下都在为这场婚礼奔波。
人世间最残忍的,不过是在人最幸福的时候将她狠狠拉下悬崖。
她的父皇、母后,还有天瀛国的皇宫,全都在昨夜的大火中付之一炬。
那些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宫女、侍卫,全都为了护她而死!
可最终,她还是没能逃出魔掌,被推落万丈悬崖。
追杀她的那人虽然从头到脚都罩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身形容貌,但却莫名的让她感觉到熟稔。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夕之间让诺大的天瀛易主……
慕挽歌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脑海中不断交叠的,都是那些她最熟悉、亲近的面孔。
他们……都死了吗?大火在脑海中熊熊燃烧,父皇和母后的面容在眼前浮现,一切来的太快,仿佛黄粱一梦。
……
“不、不对!”慕挽歌捂住脑袋的手慢慢放下。
慕挽歌垂眸,映入眼帘的双手白皙光滑,上面没有任何伤口,她全身上下的衣服也完好无损。
根本不是昨夜被火灼烧到容貌尽毁,衣衫褴褛的样子!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会从自己大婚前夕的宴会上,到了这‘断魂崖’的崖底?
慕挽歌决定回一趟都城,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刚才的那一切,若不是幻觉,此刻的都城必定是水深火热。
可即便如此,那里有着她最亲、最爱的人,她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去看看。
从崖底绕行出去,到天瀛都城,短短的一段路,慕挽歌足足用了三天三夜。
站在城门前,慕挽歌却意外的发现,都城还是那个都城,可里面的景象,却和她离开的时候截然不同。
老旧的城门和儿时的记忆重叠起来,难道……
慕挽歌的眼睛忽地睁大,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她伸手拉过了一个行人,焦急的问道:“现在是天瀛多少年!”
“天瀛三十九年啊!”那个被她拉住的大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回道。
上下打量了慕挽歌一圈,好奇问道:“小姑娘不是天瀛人?可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外来的呀!”
“……”听到这个回答,慕挽歌整个人都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面上的神色看不出悲喜,嘴里却不停重复着‘天瀛三十九年’这六个字,一副生了癔症的样子。
“啧啧啧,瞧着挺标致的姑娘,没想到脑子有问题!真可怜啊。”
大妈见慕挽歌一副神经质的样子,可惜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慕挽歌却无暇顾及路人的眼神,三天来的彷徨和不安都在此时化作云烟。
她站在城门口,脚上的水泡隐隐作痛,嘴角处传来干裂的撕痛,却都不及她内心的十万分之一欣喜。
豆大的泪水从她眼眶汹涌而出,滴入泥土中。
脚下是天瀛的土地,头顶是天瀛的太阳,城中或许还有活着的爹娘,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事。
慕挽歌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着城门,眼神逐渐坚定。
距离悲剧发生还有十年,她有足足十年的时间,哪怕是豁出去整条命,她也要找出当年造成天瀛国宫变的幕后黑手,化解天瀛国宫城付之一炬的悲剧!
父皇、母后,还有那些护着她的人,绝对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