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乔烟无奈地叹息一声,终于一个人瘫软在床上。
长年出于上位者地位,让时斩安霸道专横,同时又很偏执。
之前他们相处得好,掩盖了这一点。可一旦有了矛盾,他的本性就显露无疑。
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起床,乔烟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洗漱完,一出门就撞见时斩安。
他向来精力奇佳,工作忙起来,三四天不合眼,照样神采奕奕。但是此刻,眼睑下面也是浓浓的两片乌青,眸子里光芒暗淡,只一夜,就把他熬的露出憔悴模样。
乔烟明白,他憔悴不是因为熬夜,是因为她。
已经沉淀了一夜,她以为他怒气消减,尝试着再次解释:“斩安,我真的不是不要孩子!是因为这个项目要去工厂,而工厂内……”
“工厂里有催化剂,对孕妇和胎儿有害,我已经知道了。”不等乔烟说完,时斩安就沉沉地打断了她。
他口气依然平平,听不出喜怒。
乔烟一愣,旋即也明白过来。
他这样的人,一旦发生什么,肯定追根问底,他必然是去调查过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
她再次开口,仍旧被打断:“我是知道了。知道你在意项目,多过孩子,也多过我。”说着,他又苦又冷地笑了一下,“小烟,如果有一天,有重大的项目,需要你和我分开才能进行,你是不是也会抛下我?”
乔烟瞪大了眼睛,惊讶于他居然会这样想。
“斩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小烟,我也想信你。可是现在……”昨天晚上,他把她的药全都扔到地上,现在还没打扫。他看了一眼滚落在地的药瓶,还有散落的药片,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无法信你,除非你给我个保障。”
时斩安这样的男人,本来就不会轻易信任谁。如果信了谁,又被欺骗,那难得的信任就会被摔碎。
他最恨别人骗他,如果这人不是乔烟,也许现在已经无法完好站在他面前。
可是……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紧紧绑在身边。
她的欺骗,让他不安,唯有婚姻能让他有微薄的安全感。
乔烟明白他口中的保障是什么,昨天他突然说要带她见父母,她就什么都懂了。
“斩安,我希望我们结婚,是因为彼此信任,彼此相爱,而不是把婚姻当成捆绑彼此的工具。我想我们还是……”
乔烟试图阻止他,可他只是抬头看了看钟表,自顾自地说:“我和我爸妈约了十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你选一下衣服。”
她:“……”
男人说完,就关门离开。
乔烟叹一口气,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衣帽间。
揣测着他父母的喜好,她换了一身素雅的连衣裙,本来就是黑长直的头发,再化一个淡妆,就是最受长辈青睐的,贤妻良母的模样。
打扮好自己,她出门想去给孩子们选衣服,刚到儿童房,就听见思思“咯咯咯”笑个不停,“叔叔,这裙子好漂亮,爷爷奶奶会喜欢吗?”
乔烟探头进去一看,思思穿了一条嫩黄色连衣裙,头上一顶插着羽毛的洋帽,整个人粉装玉琢,像个洋娃娃。
时斩安挺拔的身材,此刻蹲跪下来,和思思平视,伸手替她整理衣襟,“思思是个小公主,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如果爷爷不喜欢你,你就缠上去,抱着他,负责把他哄开心,这样他才会喜欢你妈妈,好不好?”
闻言,乔烟心里一酸。
就算是逼婚,他也是处处为自己考虑的。
“叔叔!”一旁的睿睿,穿一身正式的小西装,领口还打了领结,配上一脸严肃,更像个小大人了。他自己整理好衣服,煞有介事地问:“为什么我们要负责哄爷爷开心?是不是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孩子?”
睿睿早熟,什么都明白。
乔烟心里一凉,只觉得对不起孩子。
时斩安却淡淡一笑,对他解释:“傻话。你们就是叔叔的孩子。让你们哄爷爷开心,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是长辈。小朋友都要尊老爱幼,对不对?”
他三两句话,就化解了孩子的委屈。
乔烟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恰好时斩安帮思思整理好裙子,站起来一抬眼,正和她目光对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思思一头撞进乔烟怀里,仰头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她,眨呀眨地问:“妈妈,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思思怎么都好看。”乔烟微笑,揉揉思思的头。
思思躲开,撅着小嘴说:“不要动,叔叔刚给我梳好的,梳了好久!妈妈弄乱了,我怎么去见爷爷奶奶?”
说完,又天真地问:“我要有爷爷奶奶了,好激动!妈妈,你开心吗?”
本来是不开心的。
谁愿意被逼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