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和李阎王面面相觑,心里都如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格外沉重。
对于明烨说的话,他们打心里不喜,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叶少爷”,一点儿也没有瞎掰。
不但没有瞎掰,还看得极通透,他们的宝贝哥儿,再这么下去,是真的很不妥,反复感染积液,肾老泡在受感染的积液里,情况只会越来越坏,哥儿就算有他们拼死相护没为大义而牺牲,也迟早会死在肾功能衰竭上。
哥儿“不是个有寿的”,是一个他们极反感、极忌讳,却也在心底里不得不惶恐、不得不暗认的事实!
而哥儿最可怜的地方,是这一切苦痛,都是那个他视为这世上最亲的人给他的,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当年顺天老爷子那压根就没有留力的一脚,生生的把哥儿的右肾给踢坏了。
哥儿连名震江湖的古蝎子都能杀,那得多好的功夫和心机?可对着他爹杜海山,人就和傻子似的,他爹打他,他不知道躲、不知道跑、不知道运气相抗,更别说是还手了。
可这还不是最命苦的地方,哥儿最命苦的地方,是他仍将那个让他吃尽了苦头的“爹”,视作是他最亲的亲人,誓要重回他爹的怀抱,结果被那不近情理的老家伙各种编派,至今还心愿未了。那傻哥儿还特别的轴,不论老爷子给了他多少诛心和伤害,他还是初心不改,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阎王只觉得突然间就心很痛,痛得只想把志远抱着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志远挡除所有的伤害。
李阎王黯然站起,转身向上房走去,他得坚守他的职责,在上房陪护志远。
一挑门帘进屋,走到炕边,发现志远已经醒了,大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顶,连他进屋,志远的眼珠子也一动都没动过。
李阎王心里一惊,忙俯下身:“哥儿醒了多久了?”
他怕志远听到了门外的谈话,不开心。
志远的眼珠子,总算是动了,转眼一瞥,意外的发现,眼前的猛人李阎王,眼里竟然有水汽。
“刚醒!”
志远满怀心事,心中惨然,可回应的这一声,却轻且亲切,眼中含着情义。
他能猜到李阎王为什么红了眼圈子,感念李阎王对他的好,不想李阎王为他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