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来越迟了。
并且,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从前线传来了。
我非常担心陈予白,可是陈予白麾下能说上话或是能得到最新消息的将领几乎都随他一同去了战场,最开始的几天,陈予白偶尔会用信鸽为我捎来短信,上面至多只有一句报平安的话,可是那报平安的信也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再来了。
我每日心急如焚,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飞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势。
这一日我又如常的立在主将府的门前发呆,林白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我旁边。
“阿梨,外边这么冷,回去吧?”林白从不肯喊我一声师父,一直以阿梨相称,我纠正了他几次他不听,我也就罢了。反正我这个师父到现在为止还是什么都没有交给过他,他也只有在被秋巳打得鼻青脸肿战不动了,才会灰溜溜的躲在我身后,将我当成一面盾牌来使。
不仅如此,林白这小子还参透了秋巳轻功的心法。
没错,就是秋辰收在怀里不愿意给我的宝贝心法。竟然被林白这小子勘破了,我当时大为震惊,就差没狗腿的喊他一声师父了。这小子这么聪明,必是个武学奇才,这么一张上好的白纸,我还是不要在上面乱涂乱画了,到时候让陈予白亲自传授他武艺,或是让陈予白将他扔到药王谷去苦修,学成归来必定不凡。
而我则继续坐享这个师父的名头,岂不美哉?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转向林白,“我没仔细听。”
“我说你在这儿站成一块儿石头也无法改变什么,”林白没好气的说,“陈将军到了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我朝他笑笑,“我没有在等他。我知道他一定会好好回来的,我在等下一场雪到来。”
“若是你实在担心战事,可以去苏将军府上问问。”林白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说,“虽然你从未主动说起过,但我看得出你似乎同苏将军有仇,只要旁人提到与苏将军有关的事,你的表情都会变得非常奇怪。需要我去替你报仇吗?”
我被他说得眼皮一跳,连忙伸出手在他的额角磕了一个爆栗,疼得他呲牙咧嘴。
向来都是我被别人磕额头,其实磕别人额头的感觉还真不错。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一个仇字就能说得清的,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我板起脸教育他,“别仗着自己有几分眼色,便处处随便揣度别人的心思。人心那么复杂的东西,是你随便分析几句就能猜得中的吗?”
“那你为何不去苏将军府中问?”林白不服气的鼓起嘴,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孩童的稚气了。
“用得着你去管?”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你的师父,你从未喊过我半句师父我都可以不去计较,可你要是多管我的闲事,就别怪我打你的手心了!”
“还师父呢……”林白颇为不满的蹲下身子,小声说,“什么都没教过我。”
我被他说得语塞,却也无法反驳。我的确没教过他什么,不过是因为担心自己会教不好他,将他带上歪路了吗?可他会这么抱怨,我也能够理解。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对自己这么说。
“秋巳的功夫其实学得比我扎实多了,你跟着他不是也学到了不少嘛?”我蹲下去好声好气的哄他,“师父的确不是什么好师父,但师父知道林白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林白哼了一声。
“可是秋巳打不过你。”他说,“他打不过你,你的功夫就是比他强。”
我被他说得无可奈何,只好将自己左手腕上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了还未恢复好的伤处,和上面固定断骨用的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