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你怎么出来了？”我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回过头一看，竟然是苏垣城，可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那是谁，一个很端丽的大小姐。
“你……”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想要问的话却半分也无法再问出口了，我想问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说没空来看烟花了吗？你什么边的那个姑娘又是谁？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何以你们并肩走着，一起赏着烟花？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何以你要如此欺瞒于我？
“你是不是还要介绍我和面前这位姑娘互相认识一下？”我长长地呼吸了一口冷冰冰的，带着硝烟味儿的空气，差点呛得我咳嗽出声。
“她是……”仪态万方的大小姐用疑惑的目光盯视着苏垣城，一双眉目中映着天边的烟火，流转间风情万种。
“……”苏垣城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些疲惫，眉头紧紧凝成了川字。
“我……我不认识他，我要走了，你们慢慢聊吧，抱歉了，打扰你们……”我反而像是个落荒而逃的小贼，低下头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便快步离开了眼前兵荒马乱的场景，我还是没有勇气听见他亲口否定我。
“你是故意的么？”身后传来苏垣城的声音，他好像拦住了陈予白的去路，我回头看向他们，苏垣城正拉拽着陈予白的手臂，两人脸上的神色我无法看清，只能呆呆的立在那里。
“她只是想看一场烟火而已。”陈予白不动声色的将苏垣城的手掰开了，说，“你不愿意陪她来看，就由我陪她来看好了，你不能陪她的事，我全都愿意为她做。苏垣城，不是她不配你，一直都是你不配她。”
我不忍心再听下去，也不愿意管他们闹成什么样，我迈开步子跑下了台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有一片黑暗，和黑暗中无限延伸的台阶，我一路朝下跑去，心中竟然希望这一切没有尽头。
总之这个夜晚，我过得很糟糕。
脚下突然踩空，一阵天旋地转之间，我下意识蜷成了一个团，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了下去，我感觉十分疲惫，背上和手臂都被台阶硌得很痛，可我却无法停下来。
如果这样死了，或许也还不错，很痛，但是痛苦并不会维持多久，只要我失去一切感受，那么这些爱过的恨过的，所有不快的记忆都会离我远去，苏垣城也会离我远去。
没关系，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
我不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关系。
“阿梨！”
我感觉自己滚落的身体终于停下来了，我似乎正躺在台阶下冰冷的地面上，地上真的好冷啊，透过我厚厚的斗篷侵入了我的四肢百骸，我还没有死，可我好像也没有任何力气再爬起身来了，好像有谁在喊我的名字，他是谁呢？
我拼命想睁开双眼看清楚眼前的人，但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
他抱起我的头，将我抱在怀中，眼中的泪水是热的，一颗一颗落在我冰冷的脸颊上，我努力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眼眉。
“陈予白，你带我去边塞吧。”我轻声说，“我想和你一起上前线打仗。这长安城，我真的待够了。”
“好好好。”陈予白似乎担心我随时会死去，连忙强忍眼泪拼命点头，“只要你能活下来，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带你去，四海八荒都可以和你一起走，别死。别死，别死。”
见陈予白同意了我的请求，我似乎终于没有什么遗憾了，然后无边的黑暗如同万丈的海潮，呼啸着将我裹挟起来，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如果死亡就是这种感受。
痛苦好像也只是言尽于此。
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回到人世，黑暗中的一切都没有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记，我只记得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些人的哭声，以及陈予白的怀抱，那是最后最后的一点温暖。
“……”我费力的支撑起身子，朝身侧的人看了一眼。我现在浑身酸痛，全身的筋骨好像要长到一起去了似的，痛得不得了。
陈予白趴在床沿上枕着手臂睡着，我见他睡得香甜，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脸颊。
他没有什么反应，我顿时觉得无趣了，便想将手收回来，谁知他却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让我根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你早醒了。”我看向他。
“从你醒来的时候我就醒了。”陈予白坐起身子看向我。
“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喃喃道，“看来你又救了我一命，连着之前的一起算，我现在总共欠了你两条命外加五百多两银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好好活着总能还清，你没事了就好。”陈予白说。
“陈予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日将会领兵赶赴边塞对抗犬戎……”我看着他，认真的说，“让我同你一起去吧。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离开。”
“我本想在烟火会的夜里同你道别，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件事……”陈予白低声说，“答应你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