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荒芜,或许曾经的长孙会叹声可怜,可谢宿白不会,他心里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
傲枝说:“虽说敌军已退,可这是非之地不便久留,云阳庶务自有沈公子帮忙打理,何况带来的药不顶用,岳大夫来信催促,要您早些回去。”
他也只是很轻地嗯一声。
可待经过一处断垣时,长街上忽然驾来马车。
那是驾四马并驱的马车,满身富贵的小公子站在后面的车轿上,一路走一路洒铜钱,故意引得街边将死乞儿争相出手,他则捧腹大笑。
活脱脱是个纨绔公子的模样。
谢宿白正不屑地收回眼,就见一个瘦弱的人影冲上前去,直奔那小公子腰间的钱袋子去。
身形矫捷,动作敏锐,可惜寡不敌众。
小公子怒道:“岂有此理,活腻了?”
家丁们蜂拥而上,手忙脚乱地将小贼绑在车轿后头,四匹马跑得快,那小丫头起初还能跟着跑,后面就只能被拖着,生生在雪地上拖出条痕迹。
明明都奄奄一息的人了,偏在那纨绔公子上前解她绳索辱骂她时,猛地扑上前,只闻一声惨叫,险些没咬下人一块肉。
那般削瘦苍白的小脸,睁开眼的一瞬似迸出强大的力量,漆黑的瞳仁瞪着那人。
纨绔嗷嗷大叫,命人将她好一顿揍,直丢到雪堆里。
谢宿白就挺在对面的断壁前停了许久,看着雪愈下愈大,直至几乎将她整个人埋进雪里。
只露出那张灰扑扑的小脸,皱着眉头,微张的唇边呼出白雾,但那雾也渐渐弱了,拳头却还紧紧抓着雪,一把化作水,就又抓一把。
谢宿白没有走,也没有命人救起她,想看看她还能撑到几时去。
过了好久,看不见她唇边吐出的雾气,傲枝道:“主上,人没气了。”
谢宿白道:“过去。”
傲枝推他到跟前,乌压压的影子罩住雪里的身躯,谢宿白居高临下垂视片刻,才弯腰拂去女孩脸上的雪。
正想试探鼻息时,手腕蓦地被人抓住。
那只埋在雪里的手冰冰凉凉,寒气顺着手心蔓延开来,她几乎很重、很重地攥住他。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睁开一条眼缝,气息弱得几近听不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