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见此情景,背过身去,掩面而泣。
我睁着干涸的眸子,明明想哭,又哭不出来,吩咐道:“葳蕤,把绵绵牵走,牵远一些。”
葳蕤牵绵绵走时,它步步回头,满眼不舍,不愿离去。
葳蕤牵走绵绵后,我又吩咐道:“李大人,你也出去罢,我和阿福呆会儿。”
李荃“嗯”了一声,走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阿福睡得极不安稳,过得片刻,抽抽噎噎地醒来,越哭越大声,脸儿惨白,嘴儿乌青,攥紧拳头,乱蹬着腿,挣扎大闹。
我解开衣襟,袒露双乳,捏住一只乳|房,喂到了她嘴边,阿福止了哭泣,近乎本能地噙住乳|头,含在嘴里,拼命地吮了起来,用力之大,竟教我疼得一哆嗦。
阿福吃着吃着,又吐了血,血泼在了我胸口上,被她自己吸吮入腹,她已分不清血水和乳汁的区别,以为吃到了乳汁,嘬得更卖力了。
我拍着她,轻哼歌谣,如往常每个宁静的夜晚,哄她入睡。
阿福蓦然松开嘴,睁着清澈如水的黑眸望向我,咧开小嘴,露出两排尚未长出牙齿的肉色牙床子,灿然一笑。
这一笑有多么明媚,映在那张染血的稚嫩小脸上,就有多么令人心碎。
“阿福,别离开阿娘,好么?”
我将手伸到她面前,她吃力地举起胳膊,抓住我的食指,高兴地摇了摇。
“说好了,你不许耍赖。”
我将她肉乎乎、软绵绵的小手包覆在手心里,紧紧握住。
阿福转过脸,寻到乳|头,继续吮食。我低头看着她,不忍眨一下眼。
我第一次哺乳,这份感觉竟是如此奇妙,宛如一场神圣的仪式,将母与子连结在一起,骨肉连着骨肉,心灵连着心灵。
纵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一刻,阿福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阿福的娘亲。
倘若这一刻,能绵延到永恒,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乍然响起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打破了平静,李荃守在外面,能放进来的人,自然只会是他。
我连头都没抬,仍凝视着阿福,吝于分人一眼。
他也不说话、不动作,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