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恕且回新乡城,至戌时末,江皋清罢战场,率众归来,急往求见,言道:“公子,查清楚了,姜镇川确是渡江而去,是昨夜发生的事,应非仓促逃亡。我怕有诈,已命人知会奉德。”
刘恕面色一沉,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江皋道:“梁军俘虏三万四千七百人,伤亡约为我军两倍,人数对得上。但发现俘虏中混有百姓,目前混入的百姓人数还未查明。”
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刘恕倏地握紧拳头,唇齿几不可见地轻颤起来,嘴里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来:“速速令人追回房宽。”
江皋双目一红,躬身道了句“是”,便即退下。
刘恕低垂了头,胳膊肘撑在几案上,以手覆面,自指缝中传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沉闷、喑哑:“你们也退下罢。”
温衡长身而起,在台阶下站了好一会儿,方转过身,默默地走了。
我呆立半晌,低声道了句“我也走了”,一路小跑追上温衡,与他一同离去。
是夜,探报传至:房宽率军过河时不幸遭伏,船毁人亡,全军覆没,房宽、代捷阵亡,尸身仍在打捞。
次日卯时,我按时至刺史府东院,彼时只李荃守在院外,一片沉寂中,唯闻蝉鸣声,此起彼伏,吱吱作响。
我向李荃行了一礼,问道:“李大人,今日怎的只有你当值?”
李荃压低声音道:“公子心情不好,把人全赶出来了。”
我心中不由一揪,又问:“书吏官可将各部文书送来了?”
李荃道:“方才来过,没敢进去,便又走了,想是过会儿还来。”
我轻叹一声:“罢了,我自己过去取。”
正欲离开,李荃忽伸臂拦住了我,低声道:“黎姑娘,先莫管文书了。方才江将军和几位参军同来见公子,没多久便走了,我听着似是与公子起了争执。公子自昨日回来,便没出过房门,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也未曾歇息,你去瞧瞧他罢。”
我叹了口气,涩声道:“房将军和江将军乃是我军中最有资历的两位老将,如今折了房将军,公子焉能不悲伤?怕是谁劝也没用……”
李荃道:“公子见着你,心情定会好些。”似觉所言不妥,他忙又补充道:“你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