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帅帐,我便直奔工部营去寻高佐。
在途中追上了他,却见他与郭辅并肩而行,郭辅兴致高昂地问东问西,高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
我顿舒了口气:郭辅在与他同阶的诸位将军中,几乎小了一个辈分,显得格格不入。如今遇到一般岁数的高佐,一下便对他生了亲近之心,于高佐而言,自是莫大的好事。
到工部营后,郭辅便被消息灵通的一众官僚拉着喝酒去了,高佐自是无人理睬、备受冷落。
我师徒二人正好落得清静,便一头扎进帐中,拿出机关云梯车草图,将疏漏之处补全,谬误之处改正,重新设计规划后,再计算出每一个部件的尺寸大小,不知不觉便忙活到了深夜。
回大营时,我又来到刘恕帐前,问道:“李大人,公子可歇下了?”
李荃道:“公子还未歇息,但已下了令,不见任何人。”
我沉默片刻,道:“李大人,我如今身子已大好了,可否替我问问公子,明日卯时是否要我来帐前候差?”
李荃想了想,道:“稍待。”
他转身进帐时,我的目光追着他,悄悄瞄向帐内,虽只一瞬,门便合上了,可我瞧得分明:几案上虽点着蜡烛,但后面却空无一人。他已睡了么?可他若睡下了,李荃又怎会进去问话?
李荃出帐后,回道:“公子说了,姑娘暂不必来,且好生休养。”
我疑惑道:“公子他……”
李荃摇了摇头:“莫问了,走罢。”
我垂了眸,不再多言。
既不必伺候刘恕,次日一早,我便去了工部营,与高佐继续拟草图。
正忙碌时,听闻郭辅道:“弼廷,你一大清早在忙什么?”
我抬起头,见他衣冠不甚齐整,一面揉眼睛,一面打哈欠,想是才睡醒。
我看了一眼日晷,提醒道:“小郭将军,现在已是辰时了,你不用参加帐前会议么?”
郭辅大抵酒还未醒,呆了一呆,方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娘呀”,便狂奔而去。
晌午,郭辅又来寻高佐:“弼廷,你怎么还没忙完?”
我闻声从草图中拔出肿了两圈儿的脑袋,高佐埋首书案,仍沉浸在冗杂浩瀚的数据之海中,对郭辅的招呼浑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