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涉。可我看得出,他心中已十分焦虑,每每帐中无人时,便沉思入神,眉头紧锁,愁云密布,唇上也磨出了水泡。
我低眉顺目地端着盘子进了帐,将盛放着一碗粟米肉粥、两个馒头的盘子放到长几边上。
刘恕侧头睃了一眼,伸手便要来抓馒头,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将湿手帕递了过去。刘恕略微抬眸,不悦地睨了我一眼,接过帕子擦了手,重又抓起馒头,一面吃,一面继续批阅文书。
初识刘恕时,他虽落魄,但在这些生活细节上却极为讲究,如今倒粗糙了许多,于这等事上,愈发不甚上心。
说起馒头,倒是得提一提几日前我的一桩无心之举。
因我啃那干巴巴的粟米饼,日复一日,实在是吃得倒了胃口,于是乎心下寻思着自立炉灶,以飨五脏庙。那日便央李荃寻来小麦粉和酒曲,和成面团,在火炉旁醒发了一夜。第二日中午,趁刘恕午休之时,将醒发好的面团揉成小球,上锅蒸之。
李荃乃是刘恕的近身侍卫,武功高强,为人忠厚,办事可靠,甚得刘恕倚重。
我在刘恕身边伺候,少不得与李荃打交道,日渐相熟,常托他办些事。温衡和黎枢言在龙城会师之后,似有他事,并未随军而行,是以在军中,我无甚熟人,除了李荃,也不便麻烦旁人。
馒头蒸好后,麦香四溢,我还未及犒劳自己,刘恕便已闻香而来,好奇地道:“这是什么?”
我鄙夷地道:“馒头啊!”堂堂一国公子,竟然连馒头都不认识!
刘恕盘膝坐下,毫不客气地道:“给孤尝尝。”
我冷然道:“你不怕我在馒头里下毒,毒死你么?”
刘恕不怒反笑,嗤道:“你当孤的人是吃素的?你若有本事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弄到毒药,孤甘愿被你毒死。”
我不情不愿地挑了一个最小的馒头给他,他几口下肚后,意犹未尽地又连吃了两个,吃罢打个饱嗝,施然而去。
我默默地看着锅里最后一个馒头,不忍下口。留到次日,复蒸之。
岂料又被刘恕撞了个正着,他嗅得香味,欣然坐下,一副嗷嗷待哺之态:“今日又做了馒头?孤还要吃。”
我悲愤交加地道:“这是昨日剩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