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真是性情中人!”
褚宜徐冷眼不语,齐升眸子微垂,坐态四平八稳。
陶筑和恭长安时不时交谈几句,言笑晏晏。
哈森塔拉扬声说了几句话,译者道:“大使说,既然出席晚宴,人都来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真是不大爽快。”
话一出口,倒有许多双眼,一齐飘向了慕星湖。
楚王笑道:“公子,看来还有比你更心急的。如此,寡人便来当回爽快人!”当即示意左右,宫人传令下去,琴声登止,颜舜华转过身,背对众人,退至邀月台正中站定。
琴声再起,似一脉小溪,泠泠流淌。颜舜华两臂举过头顶,露出一双羊脂白玉般的手臂,手腕交错,纤指作拈花状,宛如两只交颈而卧的白鹤。
忽地埙声入耳,似晨起的鸟儿,几声鸣叫,唤醒了沉睡的丛林。两只白鹤慵慵懒懒地醒来,依偎一处,温存缠绵。
埙声渐强,瑟声渐入,似日曦破云,晨露落泥。瑟声愈急,似花开向荣,一派繁茂。丛林里鸟语花香,白鹤在水边戏耍,激得水花飞溅,好不欢快。
倏然之间,万籁俱寂,箫声大作,天地肃杀,似狂风忽至。两只白鹤惊而飞起,琴声急促,似水流湍急、水珠乱溅。
颜舜华大袖张开,转身之际,青丝飞舞,墨云衣脱身飘落,身上万千金丝成缕,形如风中柳枝,炽如拂晓日光,手中白绦龙腾蛇舞,大气磅礴。再抬首,眸子里透着金石般坚不可摧的意志,犹如王者临世,那霸道的美艳,令人莫敢逼视。
转身,她是栖息水岸的仙鹤,温柔灵秀;回首,她是飞上九天的凤凰,孤高桀骜。
乐师们鼓笙吹簧,奏得正是百鸟朝凤。
一曲毕,乐声止,颜舜华足尖点地,垂首含胸,敛袖而立,头上金钗不意滑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响,满头青丝霎时垂下,如雪堆、如云积。
楚王拍手连道三声“好”,众皆附和,赞不绝口。
连初时不屑一顾的褚宜徐都颇有几分敬意地道:“旁的且不说,腾挪之间,能使金缕衣如丝绦般舞动,便是常年习武的强壮男子都未必做得到,颜氏一娇弱女子,却做得出神入化,可见下了一番功夫。”
刘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