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走,遥遥见慕星湖身着黑衣,披发坐于池边,抚琴而奏。
落日的余辉洒在他身上,墨发黑衣沾染点点金光,晚风来时,大袖飘曳,人便如逸翮孤飞的征鸟,驰骋天地间,岁月独来去。
我安静地站在后面,默默听他弹琴奏乐。
一曲奏罢,慕星湖收琴起身,转过身来,看到了我,他似怔了一怔,两人默然相望,久久不语。
他走了过来,牵起我的手,笑道:“走罢。”
一路无话,回到疏园,他忽走到我身后,我还未开口,他双手绕过我的脖颈,我只觉胸口微凉,颈上亦有些沉,低头去看,胸前正垂着那块柔云血玉。
我一惊:“这是何意?”
慕星湖低声道:“莫离,这几日恐要再进宫,为防不测,你务必戴着它,万万不可离身。”
我的心突突猛跳,不安道:“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慕星湖轻声道:“莫怕,只是以防万一。”
他离开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乔朱颜、陆斯、李济、尚荣、谷芳的面孔在我脑海里交织闪现,蓦然间又像看到黎砚站在血泊中露出鬼魅般的笑,他的脸突然变成了我的脸,我看见自己抱着谷芳的尸体,冷冷地笑,人鬼莫辨。
我盯着自己的手,无尽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人皆有一死,而我又会怎样死去呢?
屋外传来箫声,曲调低沉温柔,我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虚空,本能地想抓住什么,终又垂下,感觉自己什么都抓不住,到底徒劳一场。
我在乐声中睡去,仿佛有一双温暖而厚实的大手拉住了我的手,令我格外踏实心安。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在眼前渐渐清晰。
“爸,我期末考试数学一百分耶,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呀?”
小女孩笑嘻嘻地拉着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相貌依旧英俊的男人的手,撒娇道。
“语文考了多少?”
“啊?这……”
“多少?”
“七十。”
“你想要什么惩罚?”
“爸……”小女孩嘴一瘪,眼看就要哭了。
男人不为所动:“罚你从今天起,每天背三首诗,坚持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