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不佩珠宝、不戴香草,头发束起仅以方巾裹缠,在这帮油头粉面、珠玑玓瓅、芬芳馥郁的仕子文生中显得独具一格、与众不同。
周子陵的相貌平平无奇,淡如清水,眼睛里盈满了笑意,眉眼弯弯,不笑的时候也像在笑着,予人随和亲切之感。
傅焱眉头微蹙,仿佛觉得不妥,不过也不好忤了周子陵的意,迂久方道:“岭远兄,请上座。”
周子陵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胳膊肘撑在几案上,身子一歪,立时便给自己寻到个舒服的位置倚靠着。
傅焱将在场的仕子文生们一一介绍给他。
众人对他毕恭毕敬,说的无非是些“久仰大名”、“高山仰止”、“崇敬之至”、“五体投地”、“请予指教”、“关照一二”之类的恭维话,多半还要加上一句“请代晚生向东临君问安”。
还有人性子直,直接殷切请求“我本斗筲之才,冀尽刍荛,乞厚颜伏于东临君门下拜聆指点,以明事理,还望周公引荐”。
可以想见,周子陵的老师东临君必然是楚王面前的大红人,位高权重,故而引得一众仕宦子弟趋之若鹜、争相追捧。
亏得周子陵脾气好,旁人再怎么把“求你了,快点把我介绍给东临君罢”的意图挂在脸上,他也不恼,料得亦是惯见这种场面,自始而终喜眉笑眼,不拒绝,不应承,不答复。
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文人墨客视东临君如无物,绝口不提“东临君”三个字,只满心崇拜地向他讨教《诗经》、《楚乐》。
对此,他也只是淡淡应对,无甚分外欢喜。
酒菜齐备,歌舞正酣,本应进入正题,但众人仍在不知疲倦地巴结奉承周子陵。
趋炎附势本也是名利场常态,没什么好说道的,只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诗话会,因为他的到来,变成了一场应酬酒会,倒是无趣了。
我越来越坐不住了,暗地里左顾右盼,寻思起脱身之法。
恰逢其时,我的视线瞥过周子陵处,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四目相对之时,他眨了眨眼睛,冲我笑了一下。
我本已有困意,他这一笑,惊得我一个激灵清醒了,顷刻坐得端正,将背挺得笔直。脑中奔过一串问号:在场这么多人,我又没什么存在感,周子陵莫名其妙地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