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擦了擦它身上的泥水,然后将它放进怀里给它取暖。猫儿瑟缩抓蹭,淤泥弄脏了他的雪衣。
司阙拽了拽帷帽的白纱,为怀中的小奶猫勉强遮去倾斜的雨幕。他一边走,一边捏捏小奶猫的后颈,温声说:“咱们来比一比,看谁活得久。”
他给这只猫取名百岁。
他可以笑着残杀手足,也可以怜悯一只路边猫。
人心复杂,未开神志的兽物反倒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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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第二天醒来时,眼角红红的。她每次哭过眼尾都会留下这样殷红的印记许久。她在父亲的书房里将昨晚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处理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阿娘床榻,再与弟弟告别。
尤玉玑蹲在尤嘉木面前,为他整理前襟的褶皱。她柔声说:“母亲如今卧床,要你辛苦了。”
想到弟弟还小,就要当起拿主意的主人,尤玉玑不免心疼又心酸。
“好啦,我得回去了。”尤玉玑站起身。
“姐1尤嘉木握了握拳,“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
尤玉玑摸了摸他的头顶,含笑说:“嘉木不是小孩子,是小男子汉。”
尤嘉木好似忽然泄了气,他摇摇头。
“我是小孩子,很多事都做不了的小孩子。可是……”他仰望着姐姐语气坚定,“姐,可你是大人。我做不了的事情兴许你自己可以做到。就算我帮不了你,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不要担心我。”
尤玉玑一怔,仔细琢磨着弟弟绕圈子般的一段话。
尤嘉木拉拉尤玉玑的袖角,说:“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就算所有人都说你的选择不对,只要你选择的,我就说是对的!一起死了又怎样1
尤玉玑听懂了。
好半晌,她才微笑着缓缓点头。
弟弟比她想象中成长得更快,早已不是那个四处闯祸,惹得父亲和母亲生气的顽劣孩童。
回去的一路上,陈安之都很安静,全然没了昨日种种找麻烦的迹象。甚至,他还会给尤玉玑倒茶水。
尤玉玑有些意外地瞥向他。
陈安之轻咳一声,小声说:“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