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眼前这个弑父杀兄的狗杂种!
他怎么能不恨!
他的努力全白费了!都在替他人做嫁衣裳!
冯览的瞳孔再次狠狠地缩小, 就像一条在濒死之际发怒的毒蛇,烧焦的皮肉让他更加疯狂,此刻的他只想把这钻心的痛全数转嫁给别人!
“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么样?”
“就算你把我的人一个不落全都杀光又怎么样?”
“你的厂已经全毁了!你的人死了上百个!你能让一切都变回原样么?”
他嚣张地大声叫嚣,一边狂笑一边落下了眼泪。
“真正得益的全他娘是日本人!我冯览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
“可是徐冰砚你敢动那些外国人么?你敢碰那个木村苍介哪怕一下么?”
“你敢吗?啊?”
犀利无比的质问,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一样直插人心,他的讥诮就像他的绝望一样辛辣入骨,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地的鲜血和悲凉。
“没人敢碰他们……大清朝不行,中华民国也不行……”
“你这么自命清高……最后不也只能对着我这样的人下手?”
“为什么你们就都不肯承认呢?”
“这个国家……”
“……已经完了。”
从刑室出来已是夜里十一点。
上海的秋季果然伴随着十月末的那一场雨水彻底消亡了,
凛冽的寒冬在一夕之间彻底入侵,深夜的寒风冷得深入骨髓。
张颂成和褚元一起跟着将军从地下室离开,看着他独自在警政厅的门厅处站着,萧索的夜风使他的背影变得更冷,恍惚间已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很久没有动作,凶暴的气息却在一点一点消弭,这原本应当令人安心的、可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又让人更加不安,张颂成和褚元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都涌起了一阵不祥的感觉。
惶恐间将军却忽而动了,毫无预警地阔步向警政厅外的寒冬走去,步伐很快、像是已经做了某种不可转圜的决定;两位副官一见赶紧匆匆跟上,刚走下门厅的台阶却见季公子乘着车匆匆从警政厅外赶来,一下车便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手臂,眉头皱得极紧,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