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白清嘉的那一刻他忽而有些怔愣, 仿佛一个人突然被从悬浮的半空拉回地面、一个极其柔软和煦的世界出现了,那么贴近、那么真切。
他甚至忘了要拥抱她、连句招呼都没打,只站在门厅明亮的灯光下看着她走近, 这惹得女人十分不满, 等走到跟前了又委屈起来,看着男人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高兴看到我来?”
“你以为是我愿意来的么?”她生气地抱起了手臂, 眉头都皱起来了, “还不都要怪你一个多礼拜不回家?张副官说你不吃饭不睡觉的,眼看着就要累死了。”
跟在将军身后的张颂成看到白小姐来原本是一脸喜色,如今一听被人卖了就又苦起了脸、唯恐将军嫌他嘴碎搬弄是非, 正缩着脖子等训, 下一刻却见将军伸手把那位小姐圈进了怀里, 顿时心里一松、又忍不住偷看了两眼, 接着拉着不懂眼色的褚元退开几步,将门厅留给他们了。
白清嘉的小脾气已被男人这突然的一抱消去了大半, 过一会儿又听到他声音低低地说:“没有……我很高兴。”
气息很温热, 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
她叹了口气、不想再跟他闹了,安静地让他抱了一会儿后便仰起头看着他笑了笑, 说:“我带了晚餐来——你吃过了么?要不要一起?”
其实他刚刚已经在日本会馆吃过了, 可此时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好”, 她又高兴起来,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警政厅, 问:“这里我不方便进的吧?咱们去车上?”
他挑了挑眉,径直低头牵起了她的手, 一边穿过门厅向里面走一边说:“没关系, 来吧。”
威严肃穆的警政厅多少是有些骇人的。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 偶尔遇到一些开着门的会议室才会听到里面传来议论争执的声音, 持枪站岗的士兵随处可见,都像活着的石像一样面无表情。
他的办公室在走廊最深处,很大很宽敞,宽大的办公桌上堆叠着厚厚的电报和公文,全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就像他的为人一样谨笃规矩;桌子对面有一个长沙发和一张方茶几,平时也许是用来接待访客的,眼下却随意搭着一条薄毯,近来他就这样潦草地在这里休息。
她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而他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