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青早就想见徐冰砚一面了。
毕竟……她是喜欢他的。
她还记得多年前头回见他时的场景呢, 那时她才读中学、刚与徐冰洁结识不久,有一个傍晚正撞见他来学校接妹妹,英俊的军官站在暖色的黄昏里, 英挺的侧影显得既肃穆又柔情;他妹妹像小鸟一样快乐地飞到他身边, 他便眉眼含笑地轻轻摸摸她的头,像是一个可靠的家长, 足可以给人一个避风的港湾。
……与她的“家人”截然不同。
她的父亲也是军人,是直隶省欧阳峰将军的麾下,可他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就像所有有头脸的军官一样娶了不知多少房姨太太, 母亲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先大概得宠了几年、后来人老色衰就被男人抛在了脑后,自此落落寡欢郁郁而终。
她这个姨太太的女儿也不受待见,尤其母亲亡故后日子就更难过,她不愿在家里备受冷落, 于是一气之下来了沪上投奔姨母,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寄人篱下。
平心而论,姨母待她是不错的,给她吃给她穿、还愿意花钱供她读女子大学,可她的姨父和表弟表妹却总对她横眉冷对,大大小小的争吵从她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就没停过, 一直纠缠了她许多年。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逐渐学会了笑脸迎人——无论对谁都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表现得周到耐心,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她发过誓的, 等念完了书就从姨母家搬出去,她苏青不会一辈子委委屈屈地低头做人, 她一定会有自己的家, 从此不必忍辱受气、可以痛痛快快地过日子;徐冰洁也有与她相似的愿望, 她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从小被哥哥一手带大,她不愿跟他分开,只想找个好心的嫂子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那她为什么不能做她的嫂子呢?
她原本就喜欢他的、笃定他不会像她父亲一样荒唐滥情不负责任,何况如今他还成了巡阅使将军,权势在握的男人总会显得更有魅力——她真的很渴望成为他的妻子,从此过上一帆风顺径情直遂的日子。
但她碰到了一块绊脚石,便是那位美得令人恼恨的白老师。
她能看得出来,冰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