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滴滴地抱怨之前被白清嘉赶到北京饭店去住的旧事,一边又温柔体贴地给自己满头白发的丈夫熬煮滋补的汤药,还蹙着眉十分担忧地问:“我才在北京多待了几个月,老爷怎么就憔悴成这副模样了?是不是大房的太不省心、把你气着了?”
这话里藏的挤兑可一点也不隐晦,倘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必然会惹得白老先生不快,可他这姨太太年轻不懂事嘛,说这些酸话也无非是在闹小女人脾气,不单不可恨、还有些可怜可爱呢。
“最近的确生了些是非……”白宏景沉沉叹着气,多的话却也不再说了。
陆芸芸瞅着他的脸色,眼里隐约划过一抹暗光,她垂下眼睑遮掩着,又体贴入微地给白宏景倒了一杯新茶,在对方接过后才试探着问:“听说老爷之前为买公债卖了不少厂子,也不知如今手头的资金还充不充裕?倘若有要用钱的地方……我这儿倒有一个法子。”
这话可真让白宏景失笑了。
他这小姨太太花钱如流水,每个月单是买新的衣服首饰就不知道要花掉多少,哪里晓得挣钱的艰辛?只是个会花钱的主儿罢了。他全然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全当个笑话听了。
陆芸芸也看出了白宏景的轻慢,又开始撅嘴闹脾气,人从他怀里脱出来,抱起手臂义愤填膺地说:“怎么了怎么了,我就不能为咱们家上点心出点力了?明明都是心疼你,却还要被你瞧不起——哼,既然这样你还来我的红江花园做什么?干脆回白公馆跟你那心肝儿大房待在一起算了!”
这一番酸酸甜甜的小意可真是拿人,一句“心疼”险些就要化开男人的心肠,他哪还能再笑自己的小可人儿?自然只能哄的,当下便把人搂进怀里,笑着说:“又闹什么小性子?——好了说吧,我听听就是了。”
陆芸芸却哼了一声,又闹了一阵妖,非说白宏景是在打发她、不肯再说了,本以为对方要顺势再哄自己两句,没想到他却真有要作罢的势头,气得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老畜生”,表面则柔顺地嗔了一句:“还说不是应付,都没耐心多听我说几句……”
这是自找台阶要稳住场面,白宏景一笑,也给面子,容她继续说下去了。
“是我在北京认识的一位友人,生意做得很大,前些日子也回沪了,”陆芸芸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