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娘使劲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她要是知道姜笙会把自己说得这么严重,刚刚一定把小书喂来的水喝下去!
姜笙想到什么,继续添料:“还有,行针之前为了大娘的恢复着想,银针需得用参汤浸润,参汤可不便宜哦,裴公子先筹个几十两银子吧,筹备好了就可以开始行针。”
“当然,越早越好,晚了恐怕会来不及。”
她第一次在善仁堂见到裴大娘时,裴大娘误以为黑参是很名贵的药材,神色小心又肉疼,想来也是个节俭惯的人。
她就不信这么说,裴大娘还不醒!
非得让她真来几针是吗?!
那就来几针吧,作为医生,最讨厌装病的人了。
意料之中,裴大娘终于眼皮缓缓抬起,露出有些浑浊的瞳仁。
姜笙和柳郎中对视一眼。
裴大娘咳咳两声,假装才刚醒,低哑着声音问:“小书啊,你们在说什么?”
裴洛书握紧拳,手心内传来纸张柔软的触感。
想了片刻,他走过去半蹲下:“娘,您……感觉好些了吗?”
裴大娘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裴洛书抿唇未语。
“哦对。”裴大娘想起来什么,挣扎着要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推着裴洛书,语气如常:“你这孩子,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我给你新做的那身呢?快去换上,娘和赵伯伯他们家定好辰时结束前在巷口那家书肆见的,要来不及了。”
“赵伯伯?”
裴洛书重复一遍,手指微蜷,霎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前几日他娘就总在他耳边念叨,一日之中要念叨五六次,让他与赵家的姑娘见一面,裴洛书都是随口应付过去。
一直到昨日,裴大娘拿出新做的衣裳,非常坚定命令裴洛书明日必须和自己一同去与赵家人见面。
在裴洛书的拒绝之下,裴大娘自然哭闹了一番,又是说他不孝顺,又是说自己不想活了……斥责裴洛书他爹怎么独留自己在人世间,不带着自己一起去。
但瞧着裴洛书态度仍旧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她可能觉得这招没有用,只好抹着眼泪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