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不由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袁女正。他们虽已在一起耳鬓厮磨了三十年,可是他看她还远远没有看够呢。
下一个三十年,下下一个三十年,他都想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拌拌嘴,发发呆,陪她吵吵闹闹,直至苍颜白发,步履蹒跚。只可惜……
“生死何尝不是老天对人开的玩笑啊……”
谢尚信手拨动着琵琶弦,思绪万千。
谢尚的琵琶已弹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哪怕只是随意拨弄,都别具一番韵味。琴声清脆干净,和着窗外街市上的车水马龙、融融春色,谢尚不禁感由心生,吟道:
“青阳二三月,柳青桃复红。车马不相识,音落黄埃中。”
这时,忽有一个店堂伙计来敲雅间的门,
“明公,楼下有一位姓谢的客官找,说是明公的朋友……”
谢尚喃喃自语:“定是安石来了!”转而吩咐那伙计:“快请上来。”
伙计应了声“诺”,匆忙跑下了楼。
谢尚随即放下琵琶,起身走到桌前准备为谢安倒杯热茶,却未想茶刚倒一半忽觉喉头一阵腥,于是赶紧背过身去拿出手帕掩住口鼻。
前后统共咳了十来声,低头一看,洁白的帕子上已被黑红的血液染尽。
谢尚面色平静的擦了嘴角的血迹,正愁着如何处理这帕子,门外陡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仁祖?”
是谢安的声音。
谢尚慌忙吊起嗓子应道:“稍等等,我这就来。”说着,胡乱将那带血的帕子塞进衣袖里,转而上前开门。
谢安只瞥了谢尚一眼,便看出他面色难看得紧,但当下也未惊怪,只屏退了伙计,如常让翠珠给谢尚行了礼,又与谢尚寒暄。
谢尚见了翠珠,方才郁积在胸口的浓浓血气顿时散去了大半,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记得上次分别时,翠珠还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稚嫩少女,几年未见,如今竟已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一张鹅蛋小脸未施粉黛,只轻点了朱唇,却已如出水芙蓉般明艳。
翠珠生得颇似谢尚已经出阁的女儿,看到翠珠的变化和成长,不禁让谢尚既惊又喜,更觉于心甚慰。忍不住问她:
“这些年在安石那里过的可好?”
翠珠轻轻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