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聒噪,一声紧似一声,打响了驿馆檐下挂起的铜制垂铃。
我知道,她发现了我。
她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澜。神色愣愣,独自枯坐在房中,仿佛隔着风雨与黑暗相望,久到也许她只希望当这一切是自己看错。我何尝,不是也这样希望。
她起身,一步步靠近,近到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却似乎能听见对方细微的呼吸与心跳。彼此就停在那里,不曾再进一寸,隔着子孙葫芦落地罩,我躲在珠帘后的暗处,却清晰感受到她的影子落在我眼里,仿佛与我相拥。
我喉咙抽紧,就象要就此枯朽下去。覆在眼前的身影就象重重叠叠的无望。“跟我走……”只有看不清她的时候,才不必思考要不要将这样的话宣之于口。
我过去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了。
做小伏低,从未表露过想要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不能任性?我告诉自己,这辈子只此一次不惜代价的争取。只有这一次的任性。
我要挽留她。
我不希望她落到那样贫瘠而残酷的环境里,权作帝皇稳固政权的一枚棋子。孤零零地,在黄沙漫天的地方日复一日将一双灵动的眼睛熬成两口绝望的枯井。
她的沉默让时间一点点地凝固。这里成了小小的牢笼,困住了我们。外面的电鸣雨声都只似沉寂中仅剩的一片悲鸣。仅片刻,她用极小声的嗓音,平静而有力量,轻易便摧毁了我的妄想和希望。
“青相表姐初听到要进宫册封去和亲便哭闹不止,到帝都城后的每一日都过得伤心欲绝。我不懂,她既然有自尽的勇气为什么就不敢在那样的困境中闯出一片天地呢?后来舅舅告诉我,她那样娇矜的人落到茹毛饮血的部落人手中,会被吞噬得骨头也不剩的。我让她别嚎了,舅舅会伤心的,大不了我嫁。其实我活得很简单,只想吃得饱,穿的暖。这世上应该有许多与我一样愿望的人,可他们连这样简单的日子都不能够满足。也许,等到边境的贫民可以不用容忍异族的欺负,也不会担心食物会随时被人抢走……十七郎,我会努力活到能够重回帝都的那一天。”
她菲薄的轮廓在微弱跳动的烛光映衬下逐渐暗淡。那样的波澜不惊,却紧紧地牵连着我心中的恐慌。
是的,跟我走,然后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