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皇帝。
一个……一言难尽的皇帝。
金桐说我一副妖孽皮囊相,是块当昏君的好料子。
所以自十五岁登极,我就开始努力改变,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昏君。
这个愿望在没努力几天就逼死了荷华后宣告破灭。
我的难过与痛苦无人能懂,金桐也无法理解,不过她很能安慰我。
望过来的目光里有妈妈的慈祥:“殿下,自古做皇帝在取舍之间能做舍弃小我成全大我。日后都是会被歌功颂德的。”
小我是荷华,大我是江山与帝位。她明明知道,若我有选择的空间必定是要取小舍大的。
我忘了说,她也很能在适当的时候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你不要再叫我殿下,不合时宜。还是叫君上罢,有威严一点。”我道。
她眼里的担忧都要溢出来,唉声叹气:“我这不是看你不想当皇帝嘛!叫声殿下也好让你缅怀下那一去不回头的年少青春。啊,青春~真可爱青春……”
她竟然还唱起歌來……
我早已习惯。
从小到大她对我的好总是体现在奇奇怪怪的细枝末节处。经纬谋略她不懂也没有资格教授。毕竟我不受宠,名义上确是皇子,有的是学士帝师传授知识。然则她自小便告诫我要懂“礼貌”,这比宫学上领教到的许多大道理都实用。
譬如从前将皇父的折兰贵妃暗暗拖至无人处沉井。我搬石头沉井前就十分郑重地给井底下扑腾的她先道个歉再放手。
静静看着月色衬托下冰凉的井水隐约浮起一层层混浊又模糊不清的暗色,甚至默默用金桐教过我的方法双手合十为她超度,阿门,愿上帝祝福你。
金桐曾为我总结出了一套宫廷生存法则并语重心长地教导曰,“孩子啊,你没权没势又不招你爸待见,诸多皇子里又属你年龄最小。跑路不快,打个架怕都只有被搓圆捏扁的份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适当时候你得学会"苟’"啊!何谓"苟"?这个解释起来就有点话长……”
——总而言之,’苟’就是无论对着谁都要有礼貌,你可以私底下戳他小人,但面上一定要笑呵呵的,笑到别人都腆不下脸为难你,这个笑要怎么把握尺度呢?来,姐姐给你画个饼状图加强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