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春山门此次亦损失惨重,弟子死伤大半。
便是想派人去送灵归乡,恐怕也有心无力。
春山掌门更是在鬼蜮中耗费了许多心力,即便被唤醒过来也是面色倦怠,神魂不稳,说话时语气沉凝,不说话时更是如同木偶傀儡一般。
就差把“春山门完了”、“我已经心如死灰”、“我为什么没干脆死在鬼蜮里”刻在脸上。
也就是他们爷心善,才会接过这等烂摊子。
春晖殿里,李观棋神色冷淡的站在门口。
送走前来接弟子回去的枯荣门,略微喘匀了气息,借着喝茶动作掩了眼里浓厚的疲惫,伸手拿起旁边由佩剑侍卫提前将统计好的名单翻看。
低声跟春山掌门说话,“如今只剩下青竹小院和落星湖的弟子尸体尚留在春山门内,来接他们的人也传来讯息,说已经在路上,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便能抵达春山门。”
春山掌门面如死灰,语气倦怠,“嗯。”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李观棋却并没什么耐心再多说两句,将名单搁至茶几,端着清苦的茶水喝了两口,权当提神,看向春申掌门,“我今日来,是跟你辞行的。”
语气清淡的道谢,“这几日多些款待了。”
他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帮着处理事务,一是不愿见那些小宗门的弟子横尸春山门,无人料理。二是徐清焰虽脱离了被鬼蜮同化的迹象,却仍旧陷入昏睡尚未醒来。
如今尸体已经收敛完毕,不管徐清焰醒没醒。
他都要带着人离开春山门,前往既定的目的地。
再晚,可就赶不及了。
春山掌门仍旧眼神木然,没什么情绪神采。
李观棋却是不愿再跟他多费口舌,搁下茶杯径自站了起来,银灰衣角轻微晃动了下,缠绕着小腿的雪白棉布露出些许殷红血色,能看得出里头包扎的伤口极深极重。
简单的道了句“告辞”,便自行出了春晖殿。
外间始终落雪未停,积雪很快铺满了路面。
春山门遭遇巨变,四周弥漫的鬼蜮阴气未散。
万籁俱寂,唯独落雪簌簌和雪堆里黑鸦嘶鸣,显得既阴冷且暗黑,能从鬼蜮里活下来的人不多,还各自染了些精神不济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