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竺回到原先座位,看到刘旻杉和高兰一个站着一个坐,似乎刘旻杉正准备走。他拿起陈竺的包看向她:“我们回去。”高兰说:“我等下还有个电话会,不送你们了。竺子,下次来上海再请你吃饭。”
陈竺点点头,没搭腔。
这是一个灰蓝的、无风的夜晚,私家车在高架上驶行,三分之一扇后车窗开着,外面的绿化带和路灯无限后退。在这时,陈竺心不在焉地想起件事,一件在她心里弯弯绕绕后来被强行忘记的小事。
八月底开学前她回了次洛城,办校内户口迁移的手续。刘旻杉想和她一起在九月初去申城,她想着他刚上大学就应下了。他直接买了两张高铁的商务座,但只是和她说车票帮她买好了。陈竺准备转钱给他,收到官网短信才知道是商务座。
二等座和商务座价钱差了三倍。她既不愿意承他人情,又不想花这个钱,干脆直接和刘旻杉说,实习单位有急事出差就先走了,让刘旻杉不要忘记把票退了。
刘旻杉心思细,陈竺不知道他猜想到多少。后来两人都没再提起过这事。陈竺至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她的身份证号码,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途径是当初签的家教合同,可能高兰随手放在书房后被他瞧见了。
她们都坐在后排,刘旻杉靠着椅背也不言语。
陈竺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问道:“就那一会儿,和你妈吵架了吗?”声带还有点紧。
“嗯。”
“不想说?”
“嗯。”
和我有关?——陈竺吞下这句话。言语一旦出口就会产生实在的力量,作为符号信息传递通往。她不能再暴露出更多刘旻杉暴露的。
刘旻杉心如乱麻。他本以为今天的饭局只是高兰出于掌控欲、在他人生中舞着指挥棒所做的多余之事中的一笔,不出人意料,但陈竺答应了也就只能定下来。直到她趁陈竺去洗手间的空隙,拿起餐帕擦了擦嘴,故作随意地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陈竺谈恋爱的。
她问的是“什么时候”,而非“是不是”,似乎笃定了这件事一样,又或许是另一种虚张声势。
刘旻杉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他震惊又气愤,高兰话间的隐义简直是对陈竺的侮辱。他想到总是开着门看他写作业的陈竺,试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