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女人打开了门,头发梳得很整齐,还戴着珍珠耳环,优雅精致。
她好像也看见了乔汐,轻轻扫了一眼,眼底的讶然渐渐变为嫌弃。
“回来了”外婆的声音沙哑。
“嗯,我把汐汐也带回来了。”冯海回过头,“来,汐汐给外婆打声招呼。”
乔汐怯生生问了声好。
外婆和妈妈长得很像,亲切又疏离的感觉。
他们走进屋内。
很神奇,外面的冰天雪地到了房间内就宛如夏天。
乔汐的背后已经渗出汗渍了。
她脱掉外套将东西放在鞋柜上面。
下一秒就听见外婆的怒骂:“这孩子有没有教养,穿的衣服哪能放在鞋柜上面?”
“对不起…”她连忙把衣服拿了起来,脚上的鞋脱了一半无处安放。
“哎,算了妈,小孩子,哪有这么多规矩。”冯海帮乔汐拿起衣服放在了沙发上。
她被领到房间,空荡荡的,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只听见冯海说道:“汐汐你以后就住这间房,学校呢,过几天舅舅带你过去,好不好。”
“嗯。”
“好,你先收拾,待会到客厅,舅舅还有事情跟你说。”
真的像易爸爸说的一样,这套房子很大并且空旷又冰冷。
乔汐的外婆叫何月,本是浙江人,七十年代下乡插队来到东宁认识了外公,久而久之便留在了北方。
妈妈和外婆很像,一个朝北一个向南,不甘在原地。
“想好了?”何月问道。
冯海摸了摸胡渣,很是惬意:“放心吧妈,老吴那个厂子绝对没有问题,只要钱到位,挣钱分分钟的事情。”
她突然冷笑:“别学你姐一样野,把命都搭进去了,还留了个拖油瓶。”
“哎,妈你别这么说,都过去多久了,汐汐还在呢。”
“我说什么了,这不明摆着的吗?”
“行了行了,少说点,接人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汐汐可怜,是个好孩子,别那么苛刻啊妈。”冯海无奈。
从小到大,她的姐姐就和妈妈不对付,八字不合,到死都要较真到底。
何月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乔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显得十分局促。
“汐汐,傻站在哪干嘛,过来啊。”冯海笑笑。
她愣愣地坐过去,如坐针毡。
“是这样的啊,汐汐,舅舅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
乔汐点点头。
“你妈妈在世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份保险,受益人是你,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听着舅舅说的字面意思,乔汐不懂也不知道,只好摇摇头。
“不会说话吗?哑巴了?”何月看不惯直接点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
“嗯,舅舅说的这件事就关于这份保险,保险金大概五十万,过几天舅舅带你去保险公司就能把钱领出来。”
她大概懂了,妈妈给她留了一笔钱,似乎是个很庞大的数字。
只听他的话还没说完:“但是现在呢,舅舅急需用钱,很紧急那种,所以这个钱能不能先借给舅舅,等你长大了舅舅就还你。”
乔汐咬咬唇,涌来一种左右为难的无措感。
“海子,你和她个小丫头说这么多干嘛,直接领她去拿钱不就行了,真麻烦。”何月突然插话。
“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免得以后有人说我们没良心。”
到了此刻乔汐才真正明白她来到东宁的原因,为了妈妈的保险金,可笑又荒诞的理由。
而自己则像一个商品一样被互相推脱。
她很生气,气到胸口很堵很堵,好像下一秒心就会碎掉。
乔汐鼓起勇气反驳:“那是妈妈留给我的钱…不能给舅舅。”
“哎哟汐汐,一家人分这么亲干嘛,又不是不还你了!”冯海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何月鄙夷看着她,随即点了根香烟,手肘抵在大腿上,露出薄衫里的手腕,皮肤松垮,吸吐出来的烟雾笼罩住乔汐的脸,分外难受令人作呕。
她重重地戳向乔汐的太阳穴。
乔汐疼的闭上了眼睛,她很害怕,拇指已经被抠的渗出了血。
“没良心的,跟你妈一样,你在这里吃我的住我的,上学要用的钱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啊,是不是?我问你呢说话啊?”
何月嫌弃地打量她这幅懦弱惊惧的模样。
嗤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