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哪里晦气?”秦飞云从墙角走出来,质问道。
见到主家,陈妈妈的气焰不再,看向身后的梁琴,秦飞云也跟着看过去。
感受到主子愠怒的视线,丫鬟婆子们纷纷后退,把梁琴让了出来。
“你这是想干什么?”秦飞云抱起双臂,看着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表妹。
秦飞云只比梁琴大几个月,因为顾念到梁琴丧母,对梁琴一直关心有加。就连韩氏偏心,让她把好东西让给梁琴,她都没有怨言。到最后,只换来了恩将仇报。
“飞云,”梁琴摸摸犹在发烫的脸颊,开口道,“外祖母说,正月落水,在她老家是不吉利的事,肯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所以让我带个大师过来帮你除除晦气。”
“哦——”秦飞云长长一声,“可此处是京城,不是祖母的熙州,那边的风俗习惯怕是不大受用。”
自元宵节那天起,梁琴就觉得秦飞云变了,不仅说话时阴阳怪气的,对自己也不如之前那么上心,偶尔看过来的眼神,还让人不寒而栗。她一度怀疑秦飞云是被鬼附身了,又或是换了一个人,所以才对韩氏建议,在外面找了一个驱邪大师,想让秦飞云现出原形。
听了秦飞云的话,梁琴更加确信,这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绝对是容貌相似的人假扮的,只要被大师一吓,肯定会露出马脚。
想通此节,梁琴不再管发烫的脸,严肃道:“飞云,外祖母一片关爱,自有她老人家的道理,你这样说话,岂不是令她寒心?咱们做孙女的,只要顺从就好了。”
暖雪嘲讽道:“我家小姐自有亲爹,又不需要再认一个,顺从个什么劲?”
此话说得极重,梁琴就算修炼得再好,也感觉承受不住。
诚然,她对韩氏言听计从的确有讨好之嫌,希望韩氏能用嫡母的威势,迫使秦颂认下她这个女儿,帮忙抬高身份。但是这件事别人就算知道也不说,哪像暖雪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身后的丫鬟婆子们的议论之声逐渐闪现,梁琴如芒在背,狠狠地瞪了回去。
感受到强烈的视线,丫鬟们偃旗息鼓。
梁琴回过头来,看着秦飞云的眼睛,“飞云,这人都请来了,外祖母的面子你总不会不给吧?”
秦飞云坦然对视,把跃跃欲试的暖雪拉到一旁,“请吧!”
原以为还要再纠结一段,不想秦飞云答应得这般快,梁琴愣了一会儿,才把那个打扮花哨的大师让到院里。丫鬟们端水的端水,拿艾草的拿艾草,全都鱼贯而入。
“小姐!”暖雪很不服气。
“没事,”秦飞云安慰道,“除的是晦气又不是我,你怕什么?”
大师点燃艾草,把院里的房间都熏了一遍,连秦飞云的闺房都没放过。做完之后,又在这些地方都洒了圣水,然后才回到院中。
梁琴早就等得心焦,看到大师出来,赶紧叫到身边,对秦飞云说:“依照规矩,受难之人也要除晦,飞云。你就忍耐一下吧!”
得到秦飞云首肯后,伴随着浓烟圣水,大师开始咿咿啦啦的念咒,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可把暖雪心疼坏了。
好在秦飞云早有准备,比起前世的遭遇,这点折磨根本不算什么,顶多是挠痒痒。
不仅如此,她还有闲情观察梁琴,直到对方的眼神从兴奋变成淡漠,再到失望,最后气急败坏。
“除好了吗?”秦飞云一身轻松,觉得艾烟的味道好闻极了。
“好了,”梁琴扯出笑脸,“过了今天,表姐必然事事顺心,无灾无难!”
秦飞云得意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暖雪,送客!”
“得令!”
压抑了半天的暖雪总算来了精神,挥舞着扫把,把一众丫鬟婆子连带大师都打了出去,要不是看在梁琴是亲戚的份上,连她一起打。
秦飞云身心舒畅,闻到身上过于浓重的烟味,害怕混了毒药,赶紧到房中去沐浴更衣。
谁知一出来,就看到暖雪跪在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小姐请责罚。”
“罚你什么?”秦飞云疑惑。
暖雪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道:“对表小姐不敬。”
秦飞云失笑,“不敬就不敬吧,有什么好罚的?”
“小姐不是说笑的吧?”暖雪大为吃惊。
梁琴在国公府作威作福,暖雪早就看不顺眼,无奈每次抱怨的时候,都被秦飞云制止。今天她也是看秦飞云没有阻拦,才说了那一番剥梁琴面子的话,原以为秦飞云会生气,怎么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是说笑的!”秦飞云拉起暖雪,按坐在椅子上。
“以后你想怎么骂她,就怎么骂她,不过只能在我面前,在父亲和‘那边’还是收敛一下。”
“那边”是哪边,暖雪自然清楚,不过能在云想院骂个痛快已经很好了,她兴奋地跳起来。
“看我以后不把她的脊梁骨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