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冷香在空气中飘荡,彻骨的寒冷让秦飞云止不住颤抖。
原来地府是这样一种感觉,可恨,没有把沈鸿煊和梁琴一块儿带下来!
长时间的精神折磨,让秦飞云的大脑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小姐,你醒了?”
她张开五指,抓住声音的来处,而后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她的贴身丫鬟暖雪。
暖雪在她被关进东宫后不久,就被沈鸿煊嫁给了一个嗜酒如命的马夫,之后被活活打死。
“想不到我们在地府还能再遇。”秦飞云喜也不是,悲也不是,只能紧紧地握住暖雪的手。
“小姐说什么呢?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暖雪抽出手,按在秦飞云头上,随后面带疑惑地放了下去。
“飞云。”
不等秦飞云倾诉别情,就听到另一个声音。
这一声异常刺耳,惊得她飞快坐起,随后就看到暖雪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那人长着一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卑劣面孔,正是她的好表妹——梁琴。
为什么梁琴也在?莫非老天有眼,把梁琴也打入地狱了?
秦飞云疑惑不解,有心要扇梁琴一巴掌,又惊讶于对方的变化。
怎么方才还珠圆玉润的人,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如此干瘪了?
再看暖雪,梳着双丫髻,一副少女的打扮,也不像嫁过人的样子。
难道……秦飞云深思混乱。
“帮我把镜子拿来。”
闻言,暖雪擦了把眼泪,起身去取镜子。
秦飞云坐直身子,看到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虽有些病容,却比之前形容枯槁的样子要强上百倍。
不仅如此,镜中之人年岁也不大,全然不是被赐鸩酒时的二十五岁。
从镜中移开视线,她不禁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雕花床、粉罗帐,梳妆台边上挂着一把宝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哪是地府,分明是她出嫁前的闺房!
秦飞云喜极而泣,原来老天听到了她的不甘,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小姐,你怎么了?”暖雪神色焦急。
梁琴起身,一把推开暖雪,“哭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经梁琴提醒,暖雪立即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秦飞云和梁琴两个人。
“飞云,”梁琴抹了回眼角,“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冬天掉到水里,可有你好受的!”
故作关心的话没有让秦飞云忘乎所以,她看着梁琴干瘪身材之上的倾城容色,心里想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不过梁琴的话也提醒了她,现在应该是她十六岁那年的元宵节。
一直在宫中过元宵节的惠帝沈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带着一群皇子到国公府参加元宵宴会。她因为憋闷,就一个人到院子里散步,然后莫名其妙地掉到了湖里。
当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她不会水,被冻得四肢僵硬,等醒过来时,众人都说是三皇子沈鸿煊救了她,然后他俩就被赐婚。
原以为婚后会生活美满,谁知她因落水留下病根,一直没能怀孕,沈鸿煊就把她关在皇子府,不许任何人探视,一直等沈鸿煊做了太子,她才被秘密迁到东宫。
前世,就是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赐婚,不仅害死了她,也累得秦氏一门受到牵连。
如今才刚刚落水,还没到赐婚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飞云,你怎么了,怎么恍恍惚惚的?”梁琴伸出五指晃了晃,关切又试探的眼神,让秦飞云如梦初醒。
有了前一世的记忆,以前的种种她都已经看透,包括梁琴的虚情假意。
看似姐妹情深,却并非无迹可循,秦飞云只恨当初瞎了眼,连这么拙劣的伎俩都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不妨陪梁琴演下去。
“没有,可能是着凉了。”她随口敷衍,适时打了一个喷嚏。
“没有就好。”梁琴坐了回去,满心狐疑。
秦飞云不说话,梁琴也不好搭腔,好在暖雪及时回来,还带了一名大夫。
一番诊断,大夫说秦飞云只是受寒,将养几日就会痊愈,而后开了方子,正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大夫只好退在一旁。
随后就是一声嚎哭,满头白发的韩氏穿着一身亮褐色华服,在丫鬟春玉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来到床前。
“我的乖孙,我可怜的孩子——”
时间仿佛回到九年前,那天的场景与今天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秦飞云不会再被骗了。她稳定心神,忍下不适,任凭韩氏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对这个祖母,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韩氏是成国公秦颂的嫡母,年轻时靠丈夫,年老了靠庶子,一辈子养尊处优,却极其偏心,一门心思想扶一无是处的亲子上位,好挤掉秦颂。
韩氏吃着秦颂的,穿着秦颂的,却觉得秦颂抢走了属于她的荣耀,对秦颂颐指气使,摆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