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致觉得烦躁,这几日堆积的憋闷在见到薛秋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如同火山喷发,不可遏制。
薛秋生就是那根导火线,光坐在那儿,就扎眼得很,让他浑身犹如蚁爬。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离曾经那些糟心的事远远的,躲着清净。
他离开包厢,避着人群走,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可笑,丧家之犬一般无处可去,偏偏迁怒是一把好手,竟还要拿这几日的憋闷当借口,在曾经的百年间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如今这短短几月居然变得这么矫情了。
顺理成章地想到了那个人。
他走进一间没人的杂物间,右手缠绕着黑气,从浓稠的黑色中拔出了逾岁。
剑身攀附的黑气逐渐散去,他摩挲着手柄的花纹,一遍又一遍,轻柔的,珍视的,凝视着白刃中映出的双眼,心中无从发泄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越过年年岁岁,只当往日凄苦困顿如历劫一场、红尘一遭。从此拨云见日,良辰美景日日可期。
“穆央央”他低声呢喃,字字浸染暧昧的湿气,“我真的可以吗”
片刻后,周身的空气冷不丁一凝,整个杂物间陷入黑暗。
薛致眉头拧起,偏偏这个时候有不长眼的来打扰。
只听男声在身后响起:“薛致?还真的是你啊。”
薛致不动声色地收起逾岁,微微侧头往后觑了一眼,没理睬。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再见的机会,如今相见,竟是这般情形啊。”身后人自说自话地感慨着。
薛致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十多岁的薛秋生。
现世里真正的薛秋生早已寿终正寝,眼前这个虚影是他残留在百年前的意识。他作为一个小有作为的除邪师,在近不惑之年钻研出了一种叫灵眼的阵法,为的是留下残识看看这以后的世界,最终弯弯绕绕,通过这场溯灵术,百年前薛秋生留下的残识见到了百年后溯回而来的薛致。
薛致慢慢转过身,薛秋生见他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先是一愣,然后微微叹息:“你是永远停留在那一年了吧。”
三十多岁的薛秋生也没见得收敛,吊梢的眼笑眯眯,笑意却不达眼底,有种高坐庙堂的佛像的哀哀悲悯之意。
薛致觉得他们没什么好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