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书甚至以为他是个妖。但他自己心中有忌惮,也不想去随意评判别人的行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即刻就要走。
谁知颜渊又将他喊住,示意他把修士和恶妖都带上,送到临近的缉妖会去。
青年神情过于理所当然,嬴书一时没想到拒绝的理由。看看半死不活的妖,又看看了无生息的修士,只好找了个平车过来,把两人搬上去,往城中走。
自问霞山始创缉妖会,人间对妖慢慢形成了一套特定的处理法则。当年仙士谢淮落下天道束缚后便身死,诸多细节只能由后来的修士们摸索完善。无数修士历经多年总结出这套法则,量罪而罚,在不饶过妖的同时,也保证不损害修士的修行。
自然,也有修士心术不正或心怀私恨,捉住恶妖后施以私刑。譬如嬴书今日遇见的这个。
一辆平车推到门口,是个气派宅邸,匾额上规规矩矩写着安阳缉妖会。嬴书把人搬下来,敲了敲大门,很快有人走出。先望见黑衣的少年,目光未作停留,绕到后面的平车,一下就露出几丝不加掩饰的嫌弃来。
“把东西带进来吧。”挥挥手,随口指使着。
果然麻烦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嬴书认命去搬人,就见一双靴子忽然踩到仍旧昏着的修士胸口。颜渊气定神闲地踩了两脚,随口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
那出来指使的缉妖会修士愣住了,他自然认得颜渊脚底下的是个修士,但他所说的“东西”可不是指他。虽然以他在此处的身份地位不必对随便哪个不知名的修士假以辞色,但若修士当着妖的面被踩在脚下侮辱,那他的脸面也挂不住。于是他横眉怒目:“你干什么?缉妖会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颜渊扯着嘴角冷笑:“还真不巧。今日我就想管这个事。”
“原来是个闹事的。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说着,已亮出了腰中剑疾刺过去。
嬴书望着颜渊冷淡的脸上裸露的不屑,从中分辨出了一丝难掩的焦躁。只能说,这青年此时心情确实糟糕。其实自打见到颜渊,他的态度就让嬴书感到奇怪,此时更加好奇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颜渊站定不动,修士的冷剑刺到他眼前时忽地停住,圆睁的双眼像是被吸了光,整个灰暗下来,手里的剑随之跌落在地。
“叫得倒是好听,就这么点本事。”
折扇啪嗒收住,颜渊径直走过被控的修士,对呆立的嬴书道:“把两个都带进来,去看看这妖怎么审。”
闹了这一场,周围已经聚了不少围观的人,缉妖会的修士也跑出来几个,都被颜渊无形的一招震住,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大堂内,上座两个修士,腰间挂着缉妖会的身份玉牌。颜渊自行捡了张椅子坐了,没瞧四周一眼。等嬴书将一人一妖带进来,才抬手将昏倒的修士点醒。
软成一滩的修士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忽然想起什么,原地蹦起大叫一声:“刚刚是谁偷袭老子?”等他看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时,气焰顿时消失,整个人缩成一团。
上座一人道:“带妖入缉妖会,先呈上追妖令和恶妖罪状。”
听到这话,软修士更软了,恨不得再昏过去似的,支支吾吾:“我、我没有追妖令。”说着怯弱抬头看了一眼,见没人阻他,胆子便大了一些。“这恶妖重伤了一个村民,我门派收到委托,派我来解决他。”
颜渊道:“派你来折断他双臂的吗?”
修士脸色白了一白,小声辩驳:“他伤人,我断他一只手臂又怎么了?”
“是啊,没怎么。你乐意抱着修为受损的可能断人手臂,我乐意看不过眼踹你一脚,怎么了?”颜渊应道,在场众人脸色顿时精彩纷呈。
虽说修士之间为了各种事情难免有摩擦,可像颜渊这种理直气壮挑衅的算是罕见。在外头多少也得顾着门派面子不是?
一直沉默着的妖此时嘶哑出声,他的手臂仍旧折着,想必是痛极,冷汗一滴滴划过惨白的脸,声音扭曲:“我没有伤人。”
“没有伤人?你没伤人御灵术怎么能查出来你有问题?”软修士嗓门又大了起来。
“他是自己摔断了骨头,跟我没关系。”妖低声解释,“御灵术能查出来是因为,因为我伤了同类。”
“……”
若妖所言属实,情况就变得尴尬了。无论是缉妖会还是追妖令,为的都是惩治伤人的妖,护人类太平。妖自相残杀虽然同样受天道束缚,修士却不会掺和进去。
“你说谎!”软修士喊叫起来,“那村民说得明明白白,他是被你打落山崖,全身骨头都断了!”
他情绪过于激动,声音像烈刃撞上铁链般尖刻刺耳。颜渊蹙了蹙眉,十分不耐:“喊什么?真相是靠你一张嘴喊出来的?证据拿来。”
颜渊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话却是在理。
软修士拍了拍衣袖道:“人都重伤躺床上了,怎么来指证这个恶妖?”
“你的意思是,你来抓人,凭的是一面之词?”
“什么一面之词?难不成我还去诬陷一个妖?”软修士怒目圆睁,“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