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狄迟疑了片刻,才踏步走了进去。马尔福只告诉她,他有办法可以带她去要给他看的地方,但她没料到会牵扯上他的什么教父。
她一走进屋子,就感到空气中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涌过来。伊狄顿了顿,明亮的视线最终停留到男孩身后,沉默地坐在一席黑色靠椅中的黑袍男子身上。
他漆黑冷漠的目光直射到她眼底的时候,伊狄心中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教父,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伊狄·里德尔。”马尔福声音很小,仿佛在他教父面前一下子弱势了下去。
这位教父先生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但他那令人瞩目的鹰钩鼻,那漆黑的头发、巫师袍、冷峻的目光,光是坐在一屋烛光中央,也能让人感到他绝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上一个这么让她有危机感的人,还是拉尔夫·费因斯。
她屏息了一会儿,才谨慎地、近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好,先生。我叫伊狄·里德尔。”
在她的话消失在空气中的一瞬间,紧张的气氛仿佛一根弦被绷到了极限。
下一秒钟,面前的男人将目光放缓下来,她才感到窒息的肺部一空,“伊狄·里德尔,”他的喉结滚了滚,从那里发出一声低沉得近乎讥诮的笑声,“有趣。”
他知道些什么。
并且,远比其他人多。
这是伊狄下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因为关于“里德尔”这个姓氏,所有有反应的人,表现得要么古怪,要么忌惮和厌恶,但似乎唯有他的态度很微妙:既不像害怕,也不像好奇,反而近乎不屑。
“说吧,你想做什么,”猎场看守并没有问她要去哪里,而是冷冷地审问她的目的,“私自在夜晚出校是违反校规的,里德尔小姐。我有什么必要帮助你们?”
马尔福替她招惹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大麻烦。
她有些烦躁地瞥了一眼当事人——马尔福一脸茫然地在一边看着他们。显然,本人并不自知。
更明显的是,眼前的人根本不相信她。可既然他能带他们去那个地方,又似乎对她的姓氏有所了解,那她就需要尽力取得他的信任。
“事实上,我想带德拉科去看的只是一个真相,”伊狄攥紧了手指,但面上的神情平静得可怕,“莉雅·诺菲斯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她躺在雪白的棺椁中。她的兄弟悲伤地握着她的手,告诉我她已经死亡,而不像报纸声称的那样,还在医院救治。”
这一番话说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既没有露出一丝被冒犯的愤怒,也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愧色。如果她的姓氏不是那么不寻常,男人早就会收起疑心。可惜,她姓里德尔。
对方收回探究的视线,扭头看向脸色苍白的男孩,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诺菲斯?”
德拉科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教父,我需要她的帮忙……求你了。”
即使是伊狄也意识到,此时马尔福有多么低声下气。她第一次知道,从这位傲慢的落魄少爷嘴中,也会吐出“求(beg)”这个词。
伊狄望着一直盯着男孩沉默不语的冷漠男人,她也很好奇,他究竟会不会答应这个可怜的请求。她刚才的答案其实并没有真正回答男人的问题,她只是说了要带马尔福看什么,但仍然在隐瞒自己的目的。
德拉科也许会被她的话所骗,但这个男人无疑不会。
令伊狄诧异的是,他的教父接下来只问了一句话。轻柔,温和。
“你喜欢她?”
当他得到一个缓慢但肯定的答复后,他定定地看了伊狄一眼。眼神中带着吓人的寂静和威胁。伊狄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片刻后,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可以把夜骐借给你们,”他的眸光冰凉如水,“但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去。”
有趣,这位猎场看守显然还是不相信她,只是为了马尔福的请求才勉强答应。
“当然,先生,”她定了定神,一双剔透的眼睛微眯成弯弯的弧度,像一只无害的猫儿,“没问题。我们出发吧,目的地离这里不远。”
夜骐这种生物带着骨感的精致漂亮,它们收起漆黑的羽翼,雪白的眼珠转动着狡黠和冰冷凝视巫师的靠近的时候,会不自觉用后蹄刨起地面,掀起一阵薄薄的尘土。从霍格沃茨特快到城堡的路上,他们曾经坐过一次这种生物拉的车。那时候伊狄就注意到了:马尔福一直不由自主地盯着马车前的生物瞧,佩吉则是视而不见。
“你的教父,”伊狄趁猎场看守上前去解夜骐的绳子的时候,低声朝德拉科问道,“我该怎么称呼?”
“哦,他姓斯内普,”男孩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头微微泛红,好像禁不住夜晚的冷空气,“西弗勒斯·斯内普(severussnape)。”
“斯内普。”伊狄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她搜遍脑海中读过的古籍,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巫师姓氏。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