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外
南平朝时值阳春三月上巳节
各位女郎小娘子们,都会在暮春三月上巳节这天,满城争出,郊外游春。
一支支车队不断的从高大的城门楼下缓缓驶向兰渚山,奕奕车骑,粲粲都人。
满京城人人闹忙,有神观大祭,有佛寺庙会,南平朝百姓纷纷出来游玩。
车队路道两旁也是纷至踏来,满是忙着去郊外游春、水边饮宴的男女老少。
车流人流那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一队队车马是走走又停停,行的极慢。
谢灵宝时而会掀开车帘一角,偷偷看看车窗外,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的声音。
每到精彩之处赚得那人山人海叫好鼓掌,一派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渐渐,一队队车马徐徐驶离闹区,阳春三月的兰渚山桃花又开了满山。
高耸险绝的山岭,郁郁葱葱的树林,挺拔高傲的绿竹,漫山遍野的桃花,也有清澈的溪流河湖,一片春意盎然之境。
女郎们的饮水宴设在兰渚山河畔,在早圈定的风光景致极佳之处,女婢家奴挂起了彩绢幔帐,步帐围屏,蜀锦为茵,部曲开道。
传统的祓禊之礼已经过去,豪门望族中的名士、青年才俊们或是“曲水流临”,或是“走马游猎”。
女郎们则更偏爱于在帐幔里欢歌宴饮,或泛舟曲江春游,或水边祓禊春趣,别样的闲适惬意。
禄平公主、昌平公主坐上主位,众女郎一番拜见和祝福后,便纷纷落座。
香焚宝鼎,花插金瓶。
水晶壶内,尽是紫府琼浆;琥珀杯中,满泛着瑶池玉液。
饮水宴上,两位公主早已和女郎们笑语嫣然地饮酒打趣,谈论着祓禊之礼时的趣事乐事,或闲聊洛昌城的名士才俊。
谢灵宝近日因梦魇频频,夜里总是辗转难眠,如今在一片欢声笑语,衣香鬓影中,难得有几分心安,竟是有了点缱绻困意。
若不是宴饮刚开始不久,谢灵宝着实想借故离席,去谢家的幔帐中休憩片刻。
虽偶尔必须强打起精神来应付身边的女郎们,更多的时候更愿意独自发呆,饶有兴趣地坐在席位上,看各高门大户的小娘子各自发挥。
她远远看着与禄平公主相谈甚欢的江家大娘子江妙音。
一身浅紫色镶缠枝玉兰花宽袖对襟春装,下系着烟紫玉华裙,肩窄如削,腰细如束,一派修身窈窕,气质不凡。
想来公主们也是知道谢江两家在朝堂上的政见不合,有意将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安置。
南平朝名门望族都知道丞相谢家与大司马江家向来不合,针锋相对。
加之,因二人美得截然不同,让南平朝年少的女郎和郎君们,纷纷暗中站队,掀起一股股暗波涌动,都恨不得替自己追捧的美人夺得这“南平朝第一美人”称号。
一方是端美绝伦、气度清静、柔弱清雅的清雅美人。
另一方妖冶昳丽、姿态美艳、香肤柔泽的娇艳美人。
就为这“南平朝第一美人”之争,多少郎君、女郎与好友“反目成仇”,争执不下。
何况当下名流名士均爱美如痴如狂,不是在追求美人,就是在追求活得美。
就连禄平公主也曾在无意间,听闻几个兄长私下里偷偷争论过,江谢两人孰更美?
久而久之,京城贵族女郎便隐隐分成两派,一派是以谢灵宝马首是瞻,亲近相好的望族女郎。
一派是追随江妙音的贵族小娘子。
不过,就禄平公主侯绵所知,似乎以江妙音才情更胜,赢谢灵宝半子,夺得了“南平朝第一美人”之称。
好不容易,谢灵宝借故酒酣耳热,偷偷的溜了出来,眼见芳草鲜美,嘉卉萋萋。
谢灵宝不由得一阵心神放松,温风暖暖,一解近几日的惺忪困倦。
桃花初盛,锦簇十里,不自主的便追逐着桃花春水,信步作闲游。
一树红桃亚拂池,不是闲人岂得知。
就在谢灵宝一眼被这片桃树林开得如此缤纷烂漫而吸引走近时。
才发现,一株风吹桃花徐徐落的树下,临风而立站在一男一女,好似一对璧人。
一个是兰芝玉树,一个是娇俏动人。
上巳相会定情,自古便有这样从习俗。
无论哪一位贵女出现在这儿,谢灵宝都不会觉得惊讶,也无意去分辨是谁。
可树下女郎所站位置,恰好面向自己,定睛细瞧。
居然是,昌平公主侯宓。
谢灵宝虽是无意撞破,避免尴尬,倒也只得就近找棵树掩藏自己,以便悄然离开。
即是昌平公主,那她定然不会与情郎久留。
整个饮水宴身份最为贵重的便是两位公主,任何一位公主长久未现身都是极为不妥的。
好在也就一时半刻之间,昌平公主便先一步匆匆离开。
眼见昌平公主已然离开,谢灵宝自是松了口气。
鉴于,昭平帝十分倚重于她阿耶,甚至还嘱咐过皇家子弟说: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