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安府显得格外幽静。
因为杳无人烟,亦没掌灯,黝黑的宅子透着一股瘆人的气息。
安知珺在宅子里头慢慢走着,穿过寥败的回廊,去到曾经的非花苑,停下来,看着那残砖焦瓦,好一会儿,才转身,朝积香囿走了过去。
月光照在积香囿的庭院里,冷冷清清,里头原本栽种的茶花,果然都开败了。
不过两个月而已,生命当真脆弱。
安知珺凑到那些蔫黄枯落的茶花前,辨认了一番,很快确定,这里头,并没有明惠郡主最珍视的那盆花鹤翎。
奇怪,李信说没人敢碰明惠郡主的山茶,那盆母株,应该也在这儿才是,怎么会不见了呢?
安知珺看着院子里的正房,迟疑片刻,慢慢走了过去,跨进门。
屋子里,空空的,也便剩下几张杌子而已。
安知珺正打量的时候,暗影里,有几个身影在后头飞掠起来,她没有理会,看了看,走到了半墙之隔的内间,看到有个身影,对窗而立,窗沿上有一随风摇曳的植株,便正是那株花鹤翎。
“母亲!”习惯使然,安知珺依然叫着这个名字,而后发现自己不用再对她如此隐忍的,又闭上嘴,一顿,才道:“明惠郡主!”
明惠郡主看着她,脸上早没了雍贵,却依然从容,冷冷的看着她:“你来找死!”
“我来找我的夫君!”安知珺毫不退却,迎着明惠郡主道,月光投过来,映着她的身姿在墙上,背脊挺得直直的。
这人哪里是她的母亲?分明是仇人才对。
她胆敢害死自己的前夫,恐怕也害死了母亲,又害死了阿兄,如今,又想来害死她的夫君。
“你以为,我会让你找着他么?裴三,死了!”明惠郡主恶狠狠道。
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留着这安知珺的。
以为不过是丫头片子,没放在心上,今日怕是成了祸患。
“你放心,他在黄泉路上不会孤独的,我马上让你去给他做伴。”
安知珺压下心中的恐惧,维持着面上地冷静,手却掐得死死的:“那我夫君的尸首在哪里?我要先看一眼。”不可能不可能,夫君没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当然,我要你亲眼看看,让你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