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了,一个进去了。”可是陈深声音平静的好像在转述别人的事,又或者说不是平静,是一种诡异的麻木。
林向意不说话,她的喉咙很干,一开口火辣辣的疼,嘶哑着。
头发被彻底浸湿,她开始觉得冷。
或许明天会发烧,或许现在她就开始病。
可是那又怎么样,今晚的疯就随它去。过了黎明就是新生,她要疯狂烙进回忆里。
她要陈深留她在心里。
她碌碌无为循规蹈矩的十八年,哪怕是充斥着她那个酒鬼爹的无尽谩骂,却至少拥有过林荫带给她的温情。相比陈深而言,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
“后来呢?”
过了很久,久到林向意以为陈深没有听到,又或者是他沉默着睡着了。
在她想要支起身子去看他是否还醒着的时候,陈深才开口。
“没有后来。”
什么是后来?他没有奢求的生活,生存下来就是最大的赏赐。有人劝他去找魏静和,可是他心里有气,骄傲的少年有着不屈的脊梁,向魏静和低头祈求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心里的气,吐不出又咽不下。
可是后来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陈深用眼角余光去探躺在他身侧望天的人,心里却想着后来你来到了这里。
他们不是一类人,她天生带着笑,带着光,带着明媚与他格格不入。
可是她曾说他们是朋友,让朋友快乐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她选择的是陪伴。
很久没有人用最原始最安静的方法来陪他了。有那么一瞬间,又或许是千千万万个瞬间,陈深是有被她身上的光照亮的。
可是救赎他的,往往也会带来伤害。
比如他曾在拐角看着她和新朋友谈天说地,他们才是一类人,带着无尽的青春气息,没有死气沉沉的黯淡。
想到这里,陈深心里的燥意涌起。
再后来,她说“我才不会喜欢他那种人”。
撑着沙滩的手微微用力,心里的烦躁如横冲直撞的怪物。
他眼底的光暗了又暗。
风停了,海浪的声音变的小,很远处的瞭望塔上有光,聊胜于无。
打破这份平静的,是突如其来的喊叫声——
“林向意!”
“你在这里吗?”
林向意霎那间瞪大了眼,陈深转头去看,沿海公路上有人影,晃晃悠悠的,是声音的来源。
林向意挣扎着坐起来,定睛望去终于看清不远处确实有个人。
熟悉的声音,却偏偏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时刻。
宋义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心里的奇怪只持续了短短两秒,她来不及多思考,一把拽起原本坐着的陈深,将他用力往一边推。
陈深的右手边不远处是一块巨大的礁石,正好可以藏下两个人。
陈深被她一下子推到石头后,背部没有任何缓冲的撞击让他吃痛的闷哼出声,眉头拧起,胸腔里满是不满的情绪。
石头是不平整的,坑坑洼洼,透过夏日单薄的短袖让痛意格外清晰。
陈深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脊椎被撞断了。
他想骂人。
想跳脚,唇线抿得紧紧的,眼底是翻滚的海浪。
“他怎么在这?”
宋义洋的喊声与陈深的质问重叠在一起,陈深反扣住她拽着自己手臂的手,反客为主地用力,手臂的青筋凸起,话语中带着不满。
“我不知道。”林向意是真不知道,听到宋义洋声音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愣怔住了。
“他跟踪你?”舌头抵着上颚,陈深的声音恶狠狠的,像一头接近暴怒的狼。
“我真不知道。”林向意有些急。
可是下一秒,陈深突然侧身,面对面地用力将她困在怀里,让她的手臂也同样撞在礁石上。
太痛了。
林向意呲牙咧嘴地想要挣脱,却被陈深死死抵着。
可陈深只觉得她痛就对了。
湿了的发在淌水,从她脸颊落,也从她背上落,校服被弄湿,薄薄的似乎能透出内里的印子。
细细长长的带子,然后再往下——陈深收了眼。
他又一次后悔把烟忘在了包厢里。
他的禁锢像一座山,逼迫林向意的眼里只能看到他。
明明今晚的酒局才开始,喝下的那点量根本不是他的尽头。
可他偏偏觉得今晚是醉了的。
昏昏沉沉,从她走进包厢来找他的那一刻起。
去他妈的自卑与怀疑。
她要怎样就怎样。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她从众人面前带走,然后带来这里,让她躺在湿漉漉的沙滩上。
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她臣服。
林向意的鼻腔里满是陈深的味道。
衣服的清香、烟草的清冽、酒味不重,还有不知哪里沾染了的女士香水。
混杂在一起,奇奇怪怪。
然后一个浪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