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他咬的太大口,牙齿被冷得生疼。
不由自主地皱眉,发出了“嘶”的一声。
林向意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咬下一小口雪糕,嘴角不自主地上扬。
陈深直到把那一大口冷意咽下才开了口,嗓音被冻得有些沙。
“放学了?”
很明知故问的话题,好像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寒暄都是如此。
比如“吃了吗?”“回来了?”
林向意点点头,听见陈深又问,“刚才那个是你同学?”
夕阳不如刚才刺眼,天边的晚霞变得明媚且艳丽,雪糕于陈深来说依旧甜的发腻。
他刚戴着头盔,远远便看见林向意和一个男生边走边说着话。
那个男生看着充满了书生气,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和他不一样。
林向意嘴里叼着雪糕,含糊不清地嗯了声。陈深没再接话,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自顾自地面对面吃着剩下的雪糕。
一直到雪糕被吃完,陈深将棒塞进包装袋里,连着林向意的那一份一起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他才重新开了口。
“上来,”他跨坐在摩托上,伸手将头盔递给林向意,“送你回家。”
林向意没坐过摩托,带上头盔的那一刹那只觉得有些热。
陈深把头盔给了她,自己不带,头发在风中被吹得越发乱。
十八幺的路陡,多的是弯弯绕绕的山路。陈深开的不算快,可林向意看着直冲下去的路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手用力扒着座位,深怕一不留神就被甩了出去。
陈深稳稳地在红绿灯前停住,林向意跟着惯性一个踉跄,头也跟着稳稳嗑在了前面人的肩胛骨上。
好在带了头盔,只觉得脑袋有些嗡嗡的,痛意倒是减轻了几分。
陈深忽然回头跟她说话,她带着头盔没听清,耳边有风声和汽车鸣笛声,只见他嘴张了张,唯独又一次没听清他说的话。
好像她总是听不清,上一次在红岩古镇也是。
“你说什么?”林向意抬高了声音,蹙着眉反问他。
陈深指了指她的头盔,示意她可以拿下来说。
林向意照做着,只觉得头上轻了不少,也少了几分闷热。
额前有碎发被头盔压着粘在脸颊上,沾着汗意湿湿的。陈深接过她手里的头盔,挂在摩托车的把手上,一面跟她解释,“觉得热的话不带也没事。”
“所以你刚才说什么?”林向意又问了一遍,用手扯下头绳重新将头发束起。
原本好好的马尾被头盔压的有些松垮。
“我说,”陈深顿了顿,转头回去确认了下红灯还有十几秒,又重新侧着头说,“你要是觉得太快而害怕的话,可以……”
“那多不好意思啊。”林向意知道他下半句要说什么搂我的腰之类的话,连忙抢答着打断。
陈深愣了下,很认真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是说,可以拉着我后面的衣服。”
红灯适时地跳成了绿灯,身旁的车逐一启动。
陈深重新将头转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路面,只留给了林向意一个后脑勺。
他似乎是放慢了些速度,没有刚才那么风驰电掣。
没有了头盔的束缚,林向意与风的距离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她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
刚才的马尾又白扎了。
陈深拐了个弯,林向意跟着车侧身,慌乱之中习惯性地去抓东西保持平衡。
陈深穿着白色的t恤,衣角被林向意捏在手里,原本平整的模样多了几分褶皱。
她攥得紧,连带着人也跟着往前靠,鼻尖充斥着陈深的味道。
是很熟悉的洗衣粉味,清淡不浓重。
他今天也带了项链,后脖颈上闪烁着银光,耳钉没带,耳朵上空空如也。
因为天气热,他的皮肤有些红。
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的后背发了很久的呆是在陈深将摩托车停下的一刹那。
刹车声将她拉回现实。
陈深似乎还记得第一次送她回家时的那个夜晚,和上次一样,他很细心地停在后门的巷子口。
巷子往里看有灯光,一如既往昏暗暧昧的粉嫩,巷道里没有人,安静如常。
林向意松开手,眼见着他被弄乱的衣角一点一点从她的手心散开。
陈深先跨下了摩托,站在一旁等她下来。
摩托车高,上去时林向意就有些艰难,下来时她踌躇了几秒。
陈深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动神色地往前走了一步,朝她伸出手。
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