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识的,大概在外人看来会觉得是两个陌生人拼团出来玩。
于是陈深在她喝完最后一口水后,才侧了侧头:“什么时候开学?”
“下周末。”林向意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瓶新的,然后问他,“喝吗?”
陈深摇头:“我来拿吧,两瓶水你背着也不嫌重。”他伸出手去,林向意迟疑了一下,把肩上的包拿下来递给他。
陈深很自然地背到自己的左肩。
他人高,包小小的,淡蓝色,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好笑。林向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陈深没理会她的笑,而是继续问:“住宿吗?还是走读?”
“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走读,”林向意认真地想了想,“所以应该住宿吧,住宿也挺好,可以专心学习。”
“嗯。”陈深点点头。
两个人又安安静静地走了一小段路,快到古镇入口处时,陈深忽然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加油。”他说的声音不大,旁边有车鸣笛,林向意听得不太清,但还是通过他的口型依稀辨别出来。
“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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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路,凹凸不平,有绿色争先恐后地从石头缝里钻出来。
挨家挨户都是两层楼,二楼开着窗,绿植垂着长长的手荡下来,沿着墙壁一路往下。
路口是一家民宿,不太大的门,门口有狗,蹲在墙角热得呼气。
陈深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还是民风淳朴的模样,如今倒是平添了许多商业气息。
风是热的,耳边是嘈杂的游客声。林向意在他前面半米的距离。
她好像对于周边的一切都很好奇,从前看到后,从左看到右,然后在一家编发的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陈深微微皱眉。
手艺人脚边放着小黑板,上面是用粉笔写的价格。
编发,15元一次。
“好看吗?”林向意回头问他,眼里是期待的。
但陈深不会因为你期待而肯定你,那是在自欺欺人。于是他睨着眼摇头,惜字如金:“丑。”
“你根本就不懂。”林向意抿抿嘴,低声说。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收了目光,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陈深忽然伸出手,拽住她的马尾。
“哎——”她一动,头皮被拽得好像要被连根拔起,让她本能地想要逃。
陈深稍微用力,将她向后拉。林向意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没站稳,背撞在陈深胸口。
撞得生疼。
陈深终于收回了扯她头发的手。林向意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很明显感受到陈深的呼吸。
温热的,触碰到她的手背。手僵了僵,赶忙放下。
“干什么?”她转过身来,与陈深面对面,有些赌气地瞪着眼。
“你不是喜欢?”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深也同样没好气。
“啊?”林向意似乎永远慢半拍。但陈深不会留给她反应的时间,而是直接上手,将她摁在编发的小凳子上。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二十的纸币递给一旁等待着的女人。
“喜欢就编吧,反正丑的是你自己。”
女人收了钱,编发的速度很快。手指上下翻飞,像蝴蝶。彩色的线穿过指缝,又穿过头发,形成一股一股的模样。
林向意坐在小板凳上,头发被拉扯着,让她无法抬头,只能平视或者向下看。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陈深的脸,他站着倚靠在一旁的墙边,折了路边的狗尾巴草编着玩。
编完了狗尾巴草,他就看着林向意,看她的白裙子被风吹得微微摇动,看她一脸认真又紧张地坐着,手也安安分分地放在膝盖上。
乖乖巧巧的,活脱脱一个小学生上课的模样。
陈深就笑,难以忍住的。起初只是微微地笑,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胸腔在颤,笑声从喉咙口溢出来,一点一点放大。
林向意看不到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等陈深笑够了,笑完了,平复下来,他才悠悠地回答她。
“这个编发真的很丑。”
林向意气得跺脚,女人编完最后一股辫子,她就直接站起来往前走,也不等陈深。
任凭他在身后叫她。
林向意走了一会,停下来一转身,就发现陈深站在自己身后,总算是收了笑意。
“生气了?”陈深微微俯下身子问她,替她遮了点阳光。
林向意口是心非地摇头。
“傻姑娘。”陈深低声说,然后伸出手,摊开,将刚才编的狗尾巴草手环放在林向意面前,“要吗?”
他不说给你,他问要吗?这就让人难以回答。说不要吧不给人面子,说要吧又好像哪里不对头。
林向意的表情风云万变,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深也懒得等她,自顾自地将狗尾巴草拿起来,然后挂在林向意的手腕上。最后端详了一会,才说:“行了,别生气了。”
“其实也不算太丑,还看得过去。”